苏亦望向马世昌,有所怀疑。
马世昌笑,“这是真话,宿先生在北京大学求学期间,兴趣广泛,涉猎学科颇多,先后从诸多先生受教。”
许婉韵娇笑,“这点,你倒是跟宿先生挺像的,爱好繁杂,喜欢史学,文献,考古,甚至还有美术。”
姚华山也说,“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私底下讨论的时候,觉得小师弟你最能继承宿先生全部衣钵,因为,你跟宿先生太像了!”
苏亦听到,怎么感觉这不是啥好话啊?
马世昌说,“确实如此,宿先生在北大的时候,师从多位大师,早年间,他随孙作云(雨庵)学习中国古代神话及民俗学和楚辞等,在孙雨庵先生影响下撰写了若干相关文章。”
孙作云,辽宁籍史学家,师从闻一多先生,说到他的求学路也充满传奇的色彩。
早年读东北大学附中,成绩优异免试进入东北大学,但这哥们不乐意,跑去考海复旦大学中文系,还考上了,却遇到九一八事变,弃笔从戎,跑去当学生军,后来学生军解散,他回家结婚以后继续考入清华大学。
本科毕业以后,又继续在清华读研,师从闻一多先生。
生前主要从事神话传说、民俗和《楚辞》《诗经》的研究工作,尤其是在《诗经》以及楚文化上的研究。
在国内这一领域上属于权威人物,所以当年马王堆发掘出土的时候,孙作云还对不少出土画作做大量的考释,成果斐然。
让后人津津乐道的是,1973年5月在曰本东京“中华人民共和国河南画像石、碑帖拓片展览“上,孙作云为河南博物馆选展汉代画像石五十幅拓片,一一写出解说词。
这份功底极为考验作词者的学术功底,要是没有深厚的民俗文化功底,哪敢轻易承担这活?
遗憾的是今年5月份,孙作云(雨庵)溘然辞世。
说着,马世昌突然想起来什么,继续说,“还有,宿先生在北大求学的时候,容庚先生还在北大,宿先生跟随容庚先生学习历史、古文字、金石学、卜辞研究和书法篆刻等,对容希白先生所授诸课兴趣颇浓,这也是为什么,宿先生能够具有如此深厚古文字功底的原因,这一切都是受到容庚先生的影响。”
容庚是何人,苏亦并不陌生。
这位老爷子的遭遇,苏亦也一清二楚。
当年因为在伪北大教授,而被傅斯年辞退,无奈之下,只能回到中大教书,也间接推动了中大古文字学科的发展。
跟商承祚先生两人,成为中大古文字领域的扛把子。
甚至,容庚跟郭老之间的故事,还挺有八卦的传奇色彩。
一开始,郭老远在曰本想要研究甲骨文,结果顺着研究的深入,发现自己在市面上获取的都是经过加工的二手资料。
然后,他从王国维为商承祚《殷虚文字类编》所作序文得知容庚的名字,并写信向容庚求助。
那么一开始,郭不认识容庚为什么能够直接写信给容呢?
这一切都因为容庚在燕京大学任教职,而且是《燕京学报》的主编,由每期的学报是容易发现的。因此,郭对于容庚,不仅见过他的着作,而且知道他的住址了。
容庚接到郭老的心以后,被其诚意打动,就回信,跟郭做学术讨论,跟给郭不少的指点。
一来二去,这俩人就从笔友便成为好友了。
从这点来说,郭老的甲骨文能够取得后来的成就,容庚是有巨大的功劳的。
因为,早起过来想要查资料极为不方便,这样一来,容庚就把自己手中的《殷虚书契》寄给郭老了,当时《殷虚书契》为甲骨文大型资料专辑,罗振玉编着,分前后二编,为治甲骨卜辞者必备之书。
但此书印数有限,定价昂贵。郭沫若称经济能力有限,“前编需二百金则囊涩无法也”。他让朋友从上海寄钱,请容庚设法购得后编。
容庚当时,就直接将他的《殷虚书契前编》和董作宾的《新获卜辞写本》寄给郭了。
不仅如此,容庚尽力帮助郭沫若,还设法在朋友圈内广为搜罗资料。
1929郭沫写信给容庚问李济他们在安阳有什么发现?
当时,容庚寄出从傅斯年、董作宾、李济等处所得大龟四版及“新获卜辞”拓片。
郭沫若将这批资料共22版全部录于《卜辞通纂》中。
此事也给容庚造成麻烦,据说傅斯年及史语所同仁后来十分愤怒,指责郭沫若“有失学范”,傅斯年直呼“某某某,他凭什么”,甚至扬言诉诸法律。
这是一切都是因为殷墟这些甲骨文资料是极为保密的。
在史语所还没有公开之前,郭老就抢先发布,大有抢他人成果之嫌,这是学术界的大忌。
就算在考古现场,别人发现的东西,旁人也要慎言,免得被怀疑别有用心。
实际上,这也不是两人交恶的缘故,两人交恶还因为容庚经常在《燕京学报》上刊登不少对郭论文的批评文章,不仅如此,他刊登之后,还寄给郭看,好比如郭的《卜辞通纂考释》一出版,容庚就开始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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