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古史辩讲个啥?
就是单纯的辩论古史吗?
并非如此。
作为疑古学派的领袖人物,顾颉刚提出这样的观点,就是要告诉世人古史不可尽信。
疑古学派把一批古书考订为伪书,对中国最早的古代历史产生了怀疑,因清理伪古史形成古史辩学派。
他的观点,安全就是动摇了人们一直以来的固有观念。
这样就彻底打破旧有的认知,使得中国上古史需要重新研究、认识和构建。
听起来,顾颉刚还挺牛掰的。
实际上,这位先生也挺牛掰的。
然而,疑古学派就没缺点吗?
不然。
到了后面,整个学派的风气就有些歪了。
变成什么都质疑了。
好像对啥都要质疑。
质疑太多。
也不是啥好事。
尤其是在民国时期,军阀混战,国内动荡不安,国民一度怀疑自己的文化以及人种之劣等。
这种情况下,你还老怀疑,就动摇国之根本了。
甚至,到了后面,还有人以讹传讹,说顾颉刚认为大禹是条虫。
天地良心,顾颉刚引《说文》的“禹,虫也,从禸,象形”以及“禸,兽足蹂地也。”两段,疑禹本是古代神话里的动物。其实他只是说与虫有关,并没认为大禹就是条虫。这本是图腾社会里常有的事,不足奇怪。
结果就被断章取义,大肆宣传。
那么是谁率先黑顾颉刚的?
有传闻是陈立夫屡在演讲里说:“顾颉刚说大禹王是一条虫呢!”
那么陈立夫为啥黑顾颉刚?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反正疑古学派,遭人黑的事情不在少数。
毕竟在当年,他们学术观点跟当时的国情有些格格不入。
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中山先生根据清末民初学者研究的结果,提出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
五千年从哪里算的?
就是从黄帝纪年开始算。
还把黄帝认为中华民族的祖先。
而,中华民族这个概念恰巧就是梁启超先生率先提出来的。
然而,当时,有不少的学者接受西方研究方法的影响,认为中国历史是从西周开始。
好家伙,这样一来,就把中国西周以前的历史给抹去了。
这可能吗?
自然是不可能。
这部分历史,在殷墟的发掘成果公布以后,就不攻自破。
毕竟甲骨文的存在,已经明确证明商代的存在,表明中国历史还可以提早。
不过殷墟终究还是没有办法解决夏文化的存在。
而顾颉刚引用古文,说大禹可能是条虫,但这位老爷子也没有否认夏的存在。
然而,邹衡先生为啥偏偏去纠结这些啊?
他的课堂上为啥要讲述这些。
原因很简单。
因为他上的就是商周考古。
而商周考古就是在研究这些课题。
毕竟,57年北大考古专业还把商周考古放在中国历史考古课程上讲述。
既然提到殷墟,提到甲骨文。
邹先生自然而然,也不会只提顾颉刚,他还提到郭沫若郭老。
“我当年转入史学系读书的时候,向达先生就向我推荐郭沫若先生的诸多着作,这些着作对我有着极大的影响,我甚至花了一年时间,死啃郭沫若先生的《卜辞通纂》、《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等学术着作,才基本上掌握了有关甲骨文和金文有关的知识。当然,以我的甲骨文功底,很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全部读懂这些学术着作,但是我仍然从中发现他在中国上古史研究中有三大难题没解决,致使他终身遗憾。”
说到这里,邹先生问台下众人,“大家有人读过郭老的书吗?比如他的这些甲骨文作品。”
又是一次集体不约而同的摇头。
邹先生也不意外,“你们往后可以读一读的,比如苏亦,他年纪轻轻,就掌握了不少甲骨文,通读郭沫若以及王国维两位先生的诸多甲骨文着作,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功底。”
说着,他有望向苏亦,“那么苏亦,你知道郭沫若先生还有那些难题没有解决吗?”
苏亦摇头再摇头。
他当然知道。
因为他曾经翻过郭老的书,说通读甲骨文那是扯,但读过却是真。
不仅如此,他还读过邹先生的诸多着作以及传记。
邹先生的这些疑惑,他就算不读郭沫若先生的书,仅仅是在邹先生后世的相关文章中就曾多次提及。
不过这是作弊得来的。
不是他自己的总结。
苏亦当着本尊的面,自然不好意思说。
再说,邹先生也只是习惯性提问,也不是想让他说。
不然早就让站起来回答问题了。
那么为何有这么一问呢?
自然是讲课技巧。
就是给同学们一个印象。
你们的小师兄那么厉害了,他都不知道这个问题,那么我作为老师讲给你们听,你们就要更加注意听。
此刻的苏亦,完全就是被苏亦拿当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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