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天灾,只能说佛教倒霉了。
说着,他望向苏亦,“你小子,还有话要说吧?”
苏亦点了点头,“我前几天查过赤祖德赞的资料,除了他在兴佛方面有些丧心病狂,荒唐到授权僧人制定教规与国法这些事情外,他在位的时候,跟大唐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主动与唐修好,促使了长庆会盟的成功,嗯,也就是被后世戏称的为“甥舅和盟”,当时还修建了《唐蕃会盟碑》。”
他铺垫的事件有点长了,许婉韵有些好奇,“你小子拐了一圈,到底要讲啥?”
苏亦笑,“婉韵姐,不要着急嘛。”
“别兜圈子,直接说。”
于是,苏亦说,“我主要就是想说,长庆会盟以后,对于两国来说都是好事情,然而,在大唐这边却有一个利益集团受到更加的冲击。”
他这一话,一下子就把许婉韵仨人的好奇心给勾起来。
“哪个利益集团?”许婉韵催促,“赶紧说,别吊胃口。”
苏亦真没想留扣子,主要是许婉韵太着急。
他接着说,“就是吐蕃的边将集团啊,大唐跟吐蕃两国修好,就没有战争了,两国停战,吐蕃边军自然失去入侵大唐边境大肆掠财的机会,更失去了依靠军功升迁的机会。”
许婉韵疑惑,“就算如此,跟灭佛也没有啥关系啊?”
苏亦说,“表明上看没有,实际上是有的,因为赤祖德赞兴佛,在佛教势力的推动之下与大唐修好,问题是他们不愿意与大唐修好啊。这样一来,自然就会联合苯教,因此,朗达玛灭佛,应该是有他们推波助澜的。”
许婉韵感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啊。”
感慨完,她望着苏亦啧啧称奇,“你小子思考问题的角度倒是独一无二啊。”
说完,她望向姚华山跟马世昌,“两位师兄觉得苏亦这个说法,靠谱吗?”
姚华山说,“挺有道理的,我以前确实没有看到有学者从这个角度去分析朗达玛灭佛的原因。”
马世昌点头,“我也是。”
他望向苏亦,“你怎么有这个观点?”
苏亦说,“我是从《新唐书·吐蕃传》原文受到启发的。里面有一段原文‘元鼎还,虏元帅尚塔藏馆客大夏川,集东方节度诸将百余,置盟策台上,遍晓之,且戒各保境,毋相暴犯。’”
“通俗一点!”许婉韵笑着说道。
她是不好意思说自己没太明白。
苏亦解释,“这段话是记录长庆会盟以后,唐朝使臣刘元鼎出使吐蕃,在回去途中遇到吐蕃吐蕃元帅尚塔藏,尚塔藏召集手底下大将,告诫他们要保证边境和平,不要继续骚扰唐边境的故事。”
为什么要告诫手底下的将领,且戒各保境,毋相暴犯。
就是因为两国和平,他们的利益受到侵害。
他这话一说完,许婉韵他们就笑了。
“你小子还真会解读史料,明明没啥事,都被你说成花了。”
但大家也都没有否认,他提及的吐蕃边将集团确实是朗达玛灭佛一个可能即有可能存在的推力之一。
然而,想要证明这个观点。
仅仅是靠《新唐书》记载的一段话,确实有些单薄。
但不妨碍,这是一个见解独到的新观点。
这是以往学者根据史料去分析朗达玛灭佛之事,极少提及的一个内因。
这些都是苏亦一家之言。
实际上,研究民族史的话,朗达玛灭佛,就可以做一个大课题来研究了。
嗯,就今天他们讨论这些东西,稍微整理一下就可以水一篇质量不错的文章。
许婉韵鼓动道,“你小子,还是先别写仓央嘉措跟唐卡艺术了,直接写朗达玛灭佛相关论文吧,我觉得这个比你写的唐卡艺术有意思多了。”
苏亦笑,“吐蕃史我就是半桶水,不会藏文,很多原始史料看不懂,写不好这玩意,还是老老实实写唐卡吧,毕竟这东西还是属于文物范畴,跟咱们考古人不至于跑题太远。”
许婉韵哈哈大笑,“怕啥,不要忘了咱们可都是北大历史系的,谁敢说你不务正业啊。”
可问题是,它就是不务正业啊。
马世昌跟姚华山也都看出来他的顾虑,都纷纷笑起来了。
到了最后,姚华山突然说道,“其实你的担心是多余的,你婉韵姐说的对,咱们都是北大历史系的,而且你比我们写这个论文都合适?”
“为啥?”苏亦疑惑。
姚华山说,“因为你是助教啊。”
“啥?跟这玩意有啥关系?”苏亦有些懵圈。
许婉韵忍不住了,“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王永兴先生的助教,王先生研究的是啥?”
“敦煌学啊?”苏亦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他也都反应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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