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因为是历史系唯一一个具有田野发掘经验的老师,1972年吉大考古专业成立的时候,他自然而然就成为考古专业的负责人。
这些都是机缘巧合,历史不能复制。
苏亦毕业以后,宿白先生肯定不会让他外放。
原因多种多样,但,最大的原因就是苏亦年纪太小,不放在身边,估计北大的各位师长都不放心,更不要说宿白先生。
因此,见到苏亦,张先生也不由感慨自己的求学生涯。
他说,“我当初到考古专业的时候,并不是特别喜欢,觉得整天研究些坛坛罐罐、砖头瓦块,理论贫乏,枯燥无味。直到后面,慢慢喜欢上考古,喜欢上田野,此后一发不可收拾。”
都是这样,王镜泽的真香定律,大佬们也不能免俗。
张先生之所以感慨,主要是他觉得苏亦这么小,就毅然决然选择考古,而且一步到位敢报考宿白先生的研究生,这种魄力,就不是一般的少年天才能够拥有的。
要知道,少年天才有,但能够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敢去尝试的,可不多。
这样具有行动力的苏亦,给他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面对张先生的感慨,苏亦只能傻笑,不然,他也不知道该说啥。
好在,休息室内,除了几位先生外,也有其他年轻的老师。
比如讲战国秦汉考古李如森,就曾经去过北大进修,当过俞伟朝先生的助手。
还有商周考古的助教许伟老师,他则是吉大考古专业第一届毕业生,毕业之后到北大跟着邹恒先生进修,做他的助手。
现在老师来自己的学校了,肯定也不能确系。
最后就是隋唐考古的魏存成老师,一看他的研究方向,就知道跟苏亦关系莫逆。
因为国内,这个时候,研究隋唐考古的大拿只有宿白先生。
而对方毕业留校以后,1973年就被张忠培先生送到北大进修,跟着宿白教授学习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1975年8月学成归来从事魏晋南北朝隋唐考古研究。
此外,这位先生也不拘泥于隋唐考古,他在高句丽渤海考古与历史,以及同时期朝鲜半岛、日本考古与历史诸方面的教学和研究,这在全国独树一帜,发挥了吉大的地方优势。
因此后来,中国要将“高句丽王城王陵及贵族墓葬”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魏教授是名符其实的高句丽专家做出极为突出的贡献。
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嘛,作为师兄,见到小师弟来到自己的地盘,他整个人热情的不得了。
魏师兄忆苦思甜,回忆在北大跟随宿先生学习的美好时间,苏亦自然要扮演好忠实听众。
而且他也真没想到,会在吉大有直系师兄。
反正一窝子的熟人。
大家都天南地北的聊着。
然后说着说着,话题就拐到苏亦的身上。
他的年龄肯定是大家重点讨论的话题。
这么小,就读研究生。
绝无仅有。
说着,就提到他在研讨会上的表现,都好奇他怎么会研究“数字挂”,要知道苏亦能够在会场帮助张政烺先生补充说明古代筮法,还提出“数字卦”这个概念,给与会的众人留下几位深刻的印象。
没法子,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苏亦只能瞎扯,“除了家学之外,主要还是受到商承祚跟容庚两位先生的影响,我也受到他们的才开始学甲骨文的。”
众人恍然。
甚至姚孝遂先生还拿他跟商承祚先生做比较,“之前在南湖宾馆,大家都感慨你们广东出人才,尤其是中大的曾宪通先生,还跟我们说,你跟商老一样,都是少年天才。还遗憾,这一次商老已经确定名单要过来了,后来感冒了,天气太冷,也跟容老一样,没有过来了,不然见到你肯定非常高兴。”
苏亦也觉得遗憾,“我之前在广州省博实习的时候,时间太匆忙了,也一直没有机会拜访商老。”
这个时候,高铭先生突然笑道,“你们可能不知道,当初苏亦报考我们北大的时候,中大的梁钊韬教授还打算跟我们抢人呢。甚至,商老家的大公子商志谭打算帮商老收徒的,他还许诺,要是苏亦愿意去中大,就让商老收他为关门弟子。”
这话,让众人意外不已,纷纷惊呼,原来苏亦跟商老还有这样的缘分。
姚孝遂先生直说可惜,然后他又说,“这一次,商老原本是要来的。不过容老已经84岁了,天气太冷,路途太远,所以容老早就跟学生们说不去长春了。但商老没有征求容老的意见就敲定了到长春开会的名单,当商老宣布自己同一班青年教师一道到长春参会后说:‘容老因年纪大,这次就不去了。’容老听后马上发火道:‘谁说我年纪大就不去,你比他们大三四十岁都能去,为什么我比你大八岁就不能去?’结果,临到出发的那天商老也生病了,两位老先生,也都来不了,听说因为这事容老都乐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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