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生很客气,对谁都客气。跟谁都笑得很甜,而且很会说话。
看着房家老二时,罗云生笑谈房相上次中秋游园时喝得微醺。
诗兴大发作了一首好诗,听得房遗爱目露异彩,对罗云生的态度更热情了几分。
看着长孙家老三长孙濬时,罗云生又笑说长孙伯伯太讲诚信。合作的买卖上季刚过便将红利送来,不像别的合伙人,不按时分红就算了,还倒扣钱,欺负小孩子打不过他……
看着程处默时……罗云生没好气地重重一哼。
还有脸笑,你爹那么流氓,你就没有一点点小小的愧疚么?羞耻心呢?
总的来说,与这群人在一起,罗云生的接人待物完美到无可挑剔,一句话。一个笑容,甚至一记友善的眼神,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谁都不觉得被冷落,谁都觉得自己被对方重视,于是,罗云生瞬间成了这群纨绔子弟的核心人物,润物无声间,无可取代。
自然,大方,不矫情,人与人之间真正的交情。
看的不是本事,不是功劳。
不是身份地位高低,而是情商。
一个恰好的时机,说一句恰到好处的暖心话,玩笑话,交情便生成了。
一番寒暄过后,程处默便提议去酒楼买醉,有姑娘陪酒的那种酒楼。
提议自然得到了所有纨绔们的轰然响应,喝酒,搂姑娘,这些项目一直是纨绔们的日常,都不是吃素的。
罗云生却有点排斥,他一直不太喜欢那种太狂放的场合,因为他见识过纨绔们喝醉后是什么德行,正可谓肚兜与犊裤齐飞,尖叫共娇.喘一色,混乱得实在看不下去。
“诸兄自去,愚弟我便不与诸兄共襄盛举了……”罗云生摆出柔弱不堪的造型:“大家都知道,愚弟刚蹲了十天大狱,元气大伤……”
话没说完,秦怀玉忽然将他的脖子一勾,罗云生不自觉地踉跄着身子被带走。
“说什么屁话,你明明在大牢里过得比我爹还滋润,还伤元气,你元气多得快喷出来了……”
酒楼不幸,迎来了一大波祸害,店伙计刚迎上前,便被程处默一脚踹飞,一帮子祸害不是王爷就是小公爷,最次的也是位侯爷,不是区区一个小伙计有资格迎的,于是掌柜陪着笑亲自出迎,将众人引到阁子里,二话不说先上酒上菜,酒过三巡,大家将将有几分微醺,宴席气氛也慢慢爬升到一个恰好的高度时,姑娘们粉墨登场,顿时引来纨绔们的一阵狼嚎。
接下来,这顿酒宴就开始乱套了,反正罗云生已没什么兴趣再看,一群纨绔忙着给妹纸们检查身体,姑娘们咯咯笑着敞开胸怀让客人们检查,各种颜色质地的薄衫肚兜漫天飞舞,阁子里如同下了一场粉色的雨。
罗云生身边也坐了一位姑娘,没怎么注意看长相身段,有洁癖的人一般不喜欢这种烟花之地,于是把身边的姑娘扔给了程处默,自己独自一人喝着酒,倒也自得其乐。
酒宴过半,阁子内的欢乐气氛终于被硬生生打断。看书溂
一道很不和谐的声音从阁子外传进来。
“诸家兄弟倒清闲,尔等饮宴却没叫上本王,看来本王果真惹大家厌烦呢……”
声音不大,语气也很平淡,夹杂着一丝跋扈张扬的味道,罗云生立马皱眉。
其实这种跋扈的声音罗云生经常听到,比如阁子里这些纨绔们结伴出行时,无论任何场合和地点,大致是有礼貌的,但或多或少都夹杂着一丝跋扈张扬味道,官二代爵二代嘛,有礼貌是家教好,但权贵的天生优越感总难免会漏出一丝来,面对平民百姓时,哪怕彬彬有礼的笑着,心里终归也是自觉高人一等。
听多了这种跋扈的声音,罗云生渐渐也就适应,如今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带了几分高人一等的味道,只是刚才这道声音,虽然同样也是跋扈张扬,罗云生却听得浑身不舒服,就像身体里忽然钻进去了一条蠕动的蛆虫,不仅恶心,而且浑身寒毛直竖。
阁子里的纨绔们表情也很精彩,所有放浪形骸的动作顿时停滞,仿佛被猴子使了定身法似的保持不动,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幻,然后,大家以极快的速度面面相觑之后,吴王李恪首先挤出了笑脸,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纨绔们纷纷也挤出了笑脸。
罗云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大伙儿的表情,嗯,很有意思,人生像一本书,在整个人生的阶段里,随时能在这本书里面看到学到很多有意思的东西,经验,知识,教训,还有喜怒百态。
阁子外那道声音落地没多久,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男子。
男子大约十七八岁年纪,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光,而且面前这位也确实没有辜负少年意气,风发得不能再发了,一身紫色圆领长衫,胸前用金线绣了一只展翅击空的大鹏,腰带用各种颜色的宝石镶嵌而成,稍有一丝光线反射便闪瞎旁人的狗眼,头顶的发髻梳得一丝不苟,连一根乱发都看不到,头发油光水滑,金黄色的髻冠将发髻罩在冠中,一根金簪横插而过,整个人看起来锋芒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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