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进了阁子,先是顾盼一圈,然后朝李恪瞥了一眼,笑道:“原来三皇兄也在,皇弟来迟了。”
李恪点头,淡淡笑道:“皇弟也来了。”
众纨绔这时表情已颇为自然了,纷纷迎上前与此人见礼,口称“齐王殿下”,罗云生顿时恍然,原来这位便是齐王李佑。
别的历史人物往往难分功过是非,好与坏都有,评价起来洋洋洒洒一大篇,但是这一位的评价却非常简单,简单到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一个坏人”。
这就够了,难怪刚才听声音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坏人的出场总是与众不同的。
李佑对众纨绔还算客气,只是这人说话很不招人待见,不管什么话到了他嘴里说出来,总带了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罗云生分明注意到,众纨绔与他见礼的几句话功夫里,因为李佑阴阳怪气的腔调,至少冷场了三次。
众人见礼过后,李佑慢慢走进阁子中央,罗云生只好迎上前躬身。
“蓝田县侯罗云生,拜见齐王殿下。”
李佑眼睛一亮,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上前扶住罗云生的双臂,笑道:“原来足下便是罗县侯,本王可是久仰了,年纪轻轻便爵封县侯,他年为我大唐再立几个旷世大功,裂土封王亦非难事,罗县侯不必多礼,来,与本王把盏尽欢!”
罗云生笑应。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每个人仍旧推杯换盏,与姑娘们嬉闹玩乐,似乎与刚才毫无差别,只是随着齐王的到来,罗云生敏锐地察觉到,这些欢声笑语的背后,好像多了一丝僵冷。
罗云生嘴角露出了笑容。
嗯,看来齐王进阁子前的第一句话说得非常客观,显然对自己有着清醒的认识,这家伙果然惹人厌烦,只是大家都是权贵子弟,大家努力维持着良好的教养和耐心。
人与人交往要看缘分,所谓“一见如故”,又所谓“白发如新”,看对眼了,初识便成知交,看不对眼,认识一辈子也只是泛泛。
然而,如果一个人活到周围所有人都不待见,那就不是缘分的问题了,而是这个人有问题。
很显然,这位齐王殿下在长安城的人缘并不算太好,差不多到了人憎狗嫌的境界了。
因为李佑的乱入,这顿酒宴立马变得有些寡然无味,只是李佑自己似乎并未察觉,反而频频与众纨绔端杯敬酒,其中与罗云生喝酒的次数最多,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位齐王对罗云生表现出非同一般的热情,热情得有点过分,时而劝酒,时而勾肩,时而握着他的手,深情地摩挲,摩挲……
如果说刚才听到李佑的声音相当于身体里钻进了一只蠕动的蛆虫,那么此刻罗云生的心情就如同几千只蛆虫在身体里爬啊爬……
今日有太多的不解,一众纨绔对他热情得过分,现在来了个齐王也对他热情得过分,好像罗云生突然间变成了香饽饽,每个人都争着想来咬他一口似的。
“罗县侯的事迹,本王很早便听说过了,说实话,佑对罗县侯委实仰慕不已,县侯当初血战西域,以五千残卒力抗吐谷浑虎狼之师,而保城池不失,是条硬朗的好汉。”
罗云生笑道:“传言大多夸张不实,罗某只是浪得虚名之辈,倒教齐王殿下谬赞了。”
李佑摇头,笑道:“是与非,本王也分得清楚的,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能博出个县侯,也是本朝的异数了,本王还听说县侯家境颇丰,而且擅理财,往后本王还得多向县侯请教,还望罗县侯不吝赐教。”
罗云生连道不敢。
不尴不尬。不咸不淡,二人就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闲篇。待到酒宴将散时,罗云生竟有些微醺了。
与一众纨绔告别,齐王李佑最后一个走到罗云生面前,笑容颇有深意。
“罗县侯,我们定有再见之日,本王盼与县侯再谋一醉。”
看着齐王颇具深意的笑容,罗云生一怔。很快回神,笑着客套了几句,于是众人告别。
直到坐进回家的马车,罗云生的后背仍一阵阵的发毛。
刚才齐王那记笑容,那种被贼惦记上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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