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简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毒素,一把将岩壁上摇摇欲坠的破碎灵灯扫落。青铜灯盏在石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借着岩壁上凹凸不平的凹槽支撑,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袍服此刻已破烂不堪,左袖更是被撕扯成条状。就连他向来精心打理的鬓角发丝,此刻也卷曲焦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
“咳咳……”他吐出一口血沫,暗自庆幸自己伤势还不算太重。转头看向不远处盘坐调息的墨海树,他的情况就要糟糕得多。回想起方才秋南嘉那婆娘祭出的诡异青金阵盘,他仍心有余悸。那方寸大小的阵盘不过巴掌大,却在空中急速旋转,喷吐出数百道颜色各异的灵符,每一道都像长了眼睛似的直取他们要害
这婆娘从哪里弄到的这奇怪法器……而廖神苍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术法,遁到自己身后,又扔出了一个同样的青金阵盘,如果不是他事前选好的位置,对周遭都甚是熟悉的话,恐怕自己现在已变成海棠散人府内的亡魂。
墨海树此刻正在吞丹疗伤,他的伤势比李隆简还重,因为试图穿过如潮般的符箓,直取秋南嘉,他的左臂已经受了重伤,此刻正无力的耷拉在肩头,相比两人的重挫,陈昆倒是只受了点皮外伤,见事有不济,他直接躲进了一条裂缝,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只催动灵符,为李隆简和墨海树添上水盾符。
李隆简虽然心中不齿陈昆的做派,却也不好发作。毕竟对方用的都是货真价实的三阶水盾符,而且在令狐丰都赶来扭转战局后,也确实冲出来痛打了落水狗。这份人情,他不得不记下。
“丰都兄,此番多亏你及时赶到。”
李隆简取出一枚还灵丹吞下,丹药入喉的清凉暂时压下了体内翻腾的灼热。他暗自咒骂秋南嘉的阴毒,那青金阵盘中竟暗藏了三阶七毒符。这种毒性猛烈却发动缓慢的符箓,在修士对战中极为罕见,他一时大意竟着了道。
“自家兄弟何必客气。”令狐丰都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墨海树,扔了一件疗伤的护心镜样的法器给他,“若非秋南嘉起了疑心,我本可与他们同来,那样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也不至于让他们逃之夭夭了。”
“九曲道甚是曲折,海棠散人一早标注的禁地,我们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么?”陈昆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他更关心眼下做什么。
“不是海棠散人的标注,是玉禅心。”令狐丰都似乎有其他的情报来源,“在海棠散人还在世的时候,这里不过是一处略有曲折的通道而已,中间有一处极为宽阔的地下溶洞,他们夫妇在此间构建了仿照日月山川运行的法阵,豢养了饲草的低阶灵兽,甚至为了让这些灵兽更为活跃,还专门养了些它们的天敌。这个溶洞也被称为‘百兽渊’,而真正成为禁地,是在海棠散人陨落之后,玉禅心遣散门人之前,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倒不是我等能够知晓的了。”
“当真是家大业大啊。”陈昆在一旁甚是羡慕,对于令狐丰都的驰援,他也是相当感激的,虽然他不喜与李隆简合作,但显然秋南嘉一方也没有把自己当朋友,如果不是他有自知之明躲进裂缝之中,他现在的伤恐怕比墨海树还凄惨几分。
“玉禅心所在的家族,在北荒势力极大,底蕴深厚,掌握着许多罕见传承。当年他们夫妇二人光是靠家族底蕴,就足以支撑起这片洞府的消耗,甚至无需刻意贩卖资源。”令狐丰都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秋南嘉所持的青金阵盘,实则名曰‘碧霄连星轮’,追根溯源,就是来自玉禅心,只不过北荒的手段没有那么精巧,经过有心人改造了而已。这东西说来算是我们天理门的独家秘术,只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得到的?”
“丰都兄之前见过?”李隆简自问与天理门关系密切,但金丹九重的令狐丰都虽然长期游离在宗门之外,但两人实则结识多年,自然知道令狐丰都实际姓“周”,与掌门家族的关系非常密切,只不过从未归宗认祖罢了。
“自然。”令狐丰都微微颔首,“否则我也不会知道用那逆转乱序之法,混乱符箓的走向,那符箓喷射的速度,即便是我也不能全身而退。不过隆简兄你不必担心,此物造价极贵,他们定然也只有两枚,甚至这两枚,都有可能是来自天理门的府库……”他语气笃定,却又忽然一顿,目光警觉地扫过四周。灵灯摇曳的光影中,他总觉得似有一道视线暗中窥探,可灵识扫过,却一无所获,只能作罢。
“那我们追不追?”墨海树忽然睁眼,瞳中全是仇恨的火焰。
“不,既然他们已逃入了‘百兽渊’,我们守在这里便是了,九曲道能称为禁地,而我们如今已在这里,只有些许鬼物作祟,显然并没有情报中所言那么危险。”李隆简分析道,“据此推测,‘百兽渊’或许才是此处最大的凶险之地。他们要么葬身其中,要么狼狈逃出,无论哪种,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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