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第四排骑兵中的七名终于冲到了杜鲁奇的军阵与用突袭舰堆叠出的车垒前。
此刻,弩炮手们虽然手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但由于俯角受限,再加上即将冲来的阿苏尔步兵威胁,弩炮不得不放弃攻击这些近在咫尺的目标。
第四排骑兵中的四名径直冲进了杜鲁奇的军阵中,随后他们得到了七骑士中那两名骑手的待遇,杜鲁奇的队形迅速变化,仿佛猎手张开了一道冷酷无情的U型陷阱,将他们硬生生吞没。
另外三名则直接冲向了突袭舰,一名将双腿紧紧调整到马背上的龙王子,在起跳的瞬间,被从侧面飞来的投矛掀翻。他被整个抛离马背,重重地摔在地上,甲胄与骨骼发出惊心动魄的破碎声。
而另外两名则完成了这次格外特殊、堪称孤注一掷的跳帮,他们带着疯狂与战意,翻上了突袭舰的甲板。
泰兰铎转头看了阿拉洛斯一眼,两人目光短暂交会。阿拉洛斯重重点头的同时,紧握猎矛,整个人在短短数息间似乎被战意点燃,随即转身往了身旁的突袭舰。
就在位于地面的杜鲁奇与骑兵展开血腥混战时,那两艘被跳帮的突袭舰上,另一场凶险的厮杀也悄然拉开。
炮组们早已弃下弩炮操作,迅速抽出随身佩带、专门用作防身的梅瑟刀,又从船舷旁取下坚固的盾牌。在队长的低喝下,他们列成短促的防御阵,挡在了弩炮之前,宛如最后的铜墙铁壁,誓死阻止阿苏尔骑手破坏他们的重器。
盾牌与武器的撞击声此起彼伏,当确认弩炮被稳稳保护后,当骑手的战斗空间被限制住后,杜鲁奇们便像嗜血的猎犬一般,反手挥刀,向骑手展开了扑杀。
狭小的甲板空间,使得战斗近乎残酷到窒息。
当阿拉洛斯出现在甲板时,他看到骑手的长剑难以完全展开攻势,而杜鲁奇们的盾牌却能发挥出最极致的效果。
三名举盾的炮手吼叫着,硬生生将骑手顶到船舷边缘,一名将挂在船舷内部的鱼叉弩取下的炮手几乎将鱼叉的头部怼到了骑手的脸上。
随着“咔嗒”一声清脆的扳机扣动,机械的怒吼瞬间爆发。
鱼叉贯入骑手的面部,沉重的力量粉碎了颅骨,撕裂了头盔,脑浆与血液在一瞬间喷溅而出。巨大的惯性让鱼叉将他的头颅死死钉在船舷上,整个人剧烈抽搐。但没有无力地垂下,由于鱼叉的存在,他就像累了一样,靠在船舷上休息着,想无力滑落都做不到。
目睹这一幕的阿拉洛斯摇了摇头,心中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多了一分冷漠与无奈。
紧接着,他又退了回去,身形像影子般隐入战场的喧嚣之中。当他从突袭舰的甲板上跃下,轻盈地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时,几乎是在同一瞬间,他听到了弩炮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立刻将身体贴紧船舷,因为他那敏锐的耳朵不只捕捉到弩炮的爆响,其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声音——尖锐、疾速、令人心头发寒的破空声。
那是箭矢切割空气的声响,细微却又凌厉,宛若死亡的耳语。
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没有丝毫错误。
仅仅下一息,不远处的地面上便“嗖”地插入了几支羽箭。而更大规模的箭矢随后如骤雨般洒落下来,噼里啪啦,连续不断,重重地击打在杜鲁奇士兵高举的盾牌与甲胄上。铁与木发出的脆响、箭簇嵌入的沉闷声混杂在一起,仿佛整个战场都在这一阵箭雨中颤抖。
阿苏尔骑兵那毫无生还可能的自杀式冲锋,终于为他们的步兵赢得了至关重要的机会。
在顶着两轮弩炮的轰击与一轮投矛打击的之后,还能站着的长矛兵们依旧紧咬牙关,顶着连弩泼洒下来的箭雨,像一堵钢铁墙壁般压了上来,与杜鲁奇的军阵正面发生了剧烈的碰撞。锋利的长矛相交,伴随着惨叫与金铁交鸣,近战骤然展开。
而弓箭手们并没有像先前那次坡地作战时那般,摆开整齐的列阵,稳固地射出一波波齐射箭雨。这一次,他们紧紧跟随着长矛兵的脚步,以奔跑的姿态快速推进,一边前进一边抬弓放箭,羽矢在急促的呼吸与沉重的步伐之间不断飞出。
阿苏尔的意图显而易见,甚至可以说残酷而直接。
他们要凭借庞大的人数优势,硬生生冲垮这片坡地上严阵以待的杜鲁奇军阵。哪怕代价是血流成河,也要尽可能将杜鲁奇的力量消灭,以便为通道方向的同袍创造可乘之机。
相较之下,杜鲁奇的应对方式则显得冷峻而保守,没有丝毫冒进,因为时间和主动权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他们要做的是拖,是堵,是等,急的是阿苏尔。
军官们依照操典行事,按平日里无数次演练的防御阵型布下坚固的方阵。
最前方,是高举盾牌与长矛的战士,他们如同一道森然的铁壁,将锋芒指向冲来的敌人;阵型的中层,则是手持单手武器与盾牌的战士,他们肩并肩伫立,随时准备填补空隙或发动短促的反击;至于最后方,则是一列列冰冷无情的远程输出,躲在盾牌后面的他们,双手不停操纵着精巧的弩机,机械般泼洒出一片又一片密集的箭雨,将天空都搅得阴沉,将阿苏尔的进攻洪流磨碎在这片坡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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