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姌伸手接下一捧雨水,“现在下雨呢!”
“已经淋湿了,还怕什么?雨中跑马其实更有乐趣。”少年指着山下,“从这冲下去,拂柳划过耳畔,雨水里有花儿的芬芳,疾风也赶不上你的速度,不想试试吗?”
苏姌听着他的描绘,眼前已经出现了草原上肆意跑马的场景了。
人若能挣脱束缚,纵情驰骋,不失为一种幸福。
苏姌正犹豫着,少年下马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朝火麒麟的方向奔去。
“喂!你慢点!”苏姌穿着繁复的衣裙,头上又坠着沉重的饰物,根本跑不动。
少年转过身,打量气喘吁吁的苏姌,“头面衣裳虽矜贵,其实笨重,你不戴这些也已经很好看了,何必给自己上枷锁?”
半大的孩子,教训起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苏姌脸上闪过一抹戏谑,垂眸望了眼小腹,“公子没看到我怀着孕么?”
“我们西岳很多孕妇也骑马的,我的马又快又稳,保证不会伤到你,若是伤了你,我就、我就……”
“你就给我做儿子?”苏姌俏生生白了他一眼。
转念一想,反正也淋成这样了,那就奉陪到底。
苏姌脱下首饰,将头发扎成马尾。
首饰抱在怀里,七七八八也有三四斤了,这跟日日带着头盔铠甲有什么区别?
少年接过首饰,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走吧!”
苏姌怜惜地望向泥潭里的金银玉饰。
这些饰物可都是上等工匠雕琢,价值千金啊!
“身外之物而已,若丢了,我双倍赔给你!”
少年还挺财大气粗,吹了个口哨。
火麒麟朝他们奔来。
“有点高,我扶你上马!”少年伸手扶她,一边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保证跑马比你们宫中的步撵、马车要有意思得多。”
的确很久没赛马了,有些想念呢!
苏姌掀了掀眼皮,也吹了个口哨。
她的疾风很快从远方奔来,风驰电掣般,将泥泞甩在身后。
不等疾风停稳,苏姌双脚点地,飞身跳上了马背。
疾风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往远处跑了。
苏姌左手勒缰绳,右手甩马鞭,从他身边呼啸而过。
一抹红色衣摆翩翩,犹如红莲,在雨中热烈盛放。
“她还会骑马?”
少年有些惊喜,忙夹了下马背,跟上了苏姌。
他没想到苏姌不仅会骑马,马术也不比西岳人差。
两个人齐头并进,不分上下,冲下了山坡。
又绕着山庄跑了好几圈,最后也分不出个胜负。
过了半个时辰,骤雨停歇,两匹马才并肩停在溪水边。
这几圈跑下来,衣衫都快吹干了,不觉得冷,反而有些热。
苏姌翻身下马,洗了把冷水脸。
汗珠混着清透的溪水顺着下颚线滴落,微湿的头发沾在鬓边,妆容也有些花了。
但……还是好看。
少年坐在溪边,撑着手臂,打量她。
“你比我那八房美妾厉害多了!”少年发出由衷地赞叹,“从未见过比你骑马还快还稳的女子。”
“那当然呐,我的马术可是……”
她的马术是为了追谢浔学的。
当时也吃了不少苦呢。
苏姌话噎住了,继续洗脸。
“那改日我带你去西岳跑马吧?”少年指尖一点溪水,撩到了苏姌脸上。
苏姌妆容已经全部褪去。
明眸皓齿,肌肤赛雪。
更像迎风而立的鸢尾花,天然去雕饰。
苏姌对着水面梳理马尾,并未发现少年惊艳的目光。
“我们南齐京都琼楼玉宇、车水马龙,我同你去西岳做什么?”
“西岳自有西岳的好,可以弯大弓饮烈酒。”少年眺望着远方,皱了皱眉,“西岳的酒也比南齐烈,你们南齐的酒杯比茶盏还小,这样喝酒怎么尽兴呢?”
提到饮酒,苏姌不由得眸光微亮。
其实她也不喜欢南齐小盏小盏的喝酒,不够畅快。
当然这都是苏姌私心的想法,她若把这想法说出来,太医、青月、满府的丫鬟都会跪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劝。
苏姌习惯性只咽下心中真正所想,淡淡道:“烈酒伤身,适可而止。”
“那你就体会不到饮酒的乐趣了。”少年取下腰间的酒囊递给苏姌,“这是我们西岳的酒,你试试?”
“酒不都一样?”话虽如此,苏姌还是情不自禁接过来,嗅了嗅。
鼻子还未凑近,一股浓烈的酒香钻入鼻息,甚至辣的苏姌睁不开眼。
但它有种特殊的魔力,想让人去尝试尝试烈酒入喉头的感觉。
少年看出了苏姌的心思,抬手示意她尝尝,“在我们西岳,饮酒就应当豪饮大醉,醉了便以草原为榻,星月为被,多畅快?”
苏姌仿佛看了草原上紫衣少年驾着快马,手提一坛烈酒,仰天长饮,肆意忘怀,敢骂天地不仁。
不像她在南齐,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皆受束缚,不得自由。
苏姌头脑中勾画出自己在纵马驰骋的模样,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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