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是家中第二个儿子。诸夏律,嫡长子继承家业,其余诸子成年后独自谋生。
李铭选择来到诸夏北疆戍边屯田,种地种够了五年,地就是他的,足足10亩,可养一家老小,可得半生安稳。
李铭十六岁来此,已经三年了。那些美好的依然美好,只是多了些沧桑和对故人的思念,而万里之遥的家乡,人和事哪能件件如意。
李铭打开荆棘藤编好的笼子,把大耳兔放进去,再放进去一把黑麦麦秆,一碗清水,这是大耳兔今晚的晚餐。饿了许久的大耳兔卖力吃着,狼吞虎咽。那么厚的雪,那么厚的冰,大耳兔想找一口吃的太难了。
很快,李铭一个人起灶、点火、烧水、做饭,炊烟袅袅从房顶烟囱里冒出去,如一个巨人,在天空张牙舞爪。
数百米外,一个半大孩子看到了李铭家里冒出来的炊烟,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使劲擦了擦鼻涕,往家的方向跑去。
边跑边喊:“娘,李叔叔家的烟囱冒烟了。”
那个孩子不能被李铭看到,好让母亲的出现自然而然。难为这些孩子们了,滴水成冰的北疆冬天,守在外面。
一个年轻的男人在不远处,听得清清楚楚,正是对刘寡妇不死心的司彦斌,眉头狠狠一皱,碎了一句:“奸夫淫妇。”
刘寡妇家,好几个孩子放下碗筷,懂事地收拾,好让母亲腾出手,好让母亲去见一见那个人。
一灯如豆,照亮铜镜,美人梳妆。温婉恬静的女子,布衣钗裙,不施粉黛,自有芳华。
高高的鼻子,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脸蛋,凝脂一大片白,招人喜欢。
长长的秀发,绾了一个美人髻,缚在脑后,碎花布包起来,简单方便。远远看去,既见风姿绰约,又见玲珑有致。
曾经的刘家嫡女,如今谷山村村民口中的刘寡妇,在孩子们的无限期待中,步履轻快走出家门,为了那一扇名为幸福的门,能为她打开,努力再努力。
报信而来,气喘吁吁的谷承来,最喜欢母亲的笑容,笑一笑百媚丛生,笑一笑百草丰茂。
拐角处,司彦斌“恰好”走来,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美人。
拦住去路,上前搭讪:“这是要去哪里?我送送你。”
“我自己会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味道很重,刘寡妇拒绝的很干脆。
但司彦斌就是不让开,纠缠不休。
“堂哥。”
听到刘寡妇喊堂哥,司彦斌脖子一缩,赶紧让开。
美人趁机过去,司彦斌回过神来,发现上当,“贱妇”还未出口,刘寡妇口中的“堂哥”真的来了,双手插在背后,很有派头。
司彦斌赶紧上前。“师父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我去看看你芷峦师姑。”
刘寡妇的“堂哥”,司彦斌的师父刘峰峦,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却不是刘寡妇家的方向,其中的意思,司彦斌吓的满头大汗。
那一幕师父应该看到了,会不会记恨他?司彦斌心里没底。
刘峰峦既是他司彦斌的师父,也是谷山村的村正,捏扁他,搓圆他,易如反掌。
司彦斌的脸,一会儿苍白不见血色,一会儿青筋毕露尽是红,似小孩儿的脸,阴阴晴晴不定。
另一边,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一盏油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人如一对多年的恋人,恰当自如。
“我会做饭。”李铭糯糯说出来,几许埋怨,怕有纠缠。
“我知道。”刘芷峦只管忙前忙后,与其说是两情相悦,毋宁说是一厢情愿。
纹路细密的百年柿子树案板上,黑麦磨出来的面粉撒了一层。刘芷峦放上和好的面团,擀面杖擀来擀去,厚薄均匀。
叠成长方形,菜刀一次次切下,长长的面条,既劲道又匀称,如她玲珑婀娜的身姿,招人喜欢。
也是,纵使人生百味,几多艰难,也要求一个丰足始末,缓步到头。
生火,烧水。水烧开,面条下锅,加冷水,加柴火。
布衣钗裙,不施粉黛,自成风情。眉眼弯弯,唇角含笑。仿佛寻了半生的春天,她一笑便是了。
面条熟了,捞出来,泼上油,一碗热腾腾的油泼面,端到了李铭面前。
桐油灯闪闪,眼前佳人,千百种风情扑面而来,李铭赶紧低头,避过目光,吃的是面,想的是人。
少年慕艾,本为平常,何况在一个女人最为耀眼的年华。
李铭一边吃面,一边说道:“今天猎到了一只活的大耳兔。”
“那能卖不少钱,买培元丹的钱,攒够了吗?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可以先用着。”说着就要拿出来。
“不急,不急,培元丹的事不急。”李铭急忙摇头拒绝,连面都顾不上吃了。
“再耽误,你就二十岁了。二十岁之前破境武徒,二十岁之后破境武徒,那可是天壤之别。”担忧挂念好多,尽在美人脸上,但那个吃面的男人,不为所动。
吃面的沉默,不说话。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区别,但他不想再让她误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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