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家信。”好俊俏的少年,顾氏商队的信客多看了几眼。
李铭狠狠瞪过去,一脸不服气。
信客暴脾气蹭蹭蹭起来,要发火,想起了管事的交代:“在谷山村,都给我夹起了尾巴。尤其谷山村那个叫李铭的,谁也不要招惹,那是郡试案首,惹了,是要捅大篓子的。”
信客看了看眼前的少年,破衣烂衫的,怎么看都不像郡试案首李铭。
泥腿子而已,怕什么,粗爆地把信递给李铭,摆摆手,让赶紧滚。
李铭转身,真的走了。
“邮资,另一半邮资。”信客怒了,这是哪一家的家仆,这么不懂规矩。
谷山村好些人憋着笑,不能笑出来。
信客强忍着怒火,伸手,讨要另一半邮资:“承惠,两银元。”
李铭拿出一堆铜元,数了数,186个,一银元可兑换100铜元,186铜元不够两银元。
“我这就回家取。”
“那把信留下。”
犹犹豫豫半天,信客眼中的某家仆役,不舍地从兜里掏出了两枚银元。
信客伸手去接,李铭三个手指攥住银元,半天了,也不放到信客手里。
信客冷瞥一眼,不给我,自己取。信客用手抽银元,攥的好紧,抽不动。
信客用力,狠抽,猛抽,大力抽,还是抽不动。
怒火忍不住了,一鞭子抽过来,抽向李铭的肩膀,却啪的一声,打在了李铭的脸上。
信客愣了一下,还有专门把脸往鞭子上凑的。
毫不担心那一鞭子打下去,会惹出什么麻烦。横行霸道惯了的人,就是这么自信。换个地方,不把眼前的人打个半死,决不罢休。
看到李铭的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子,吃了亏,朱越泽握拳,要上前,被师父刘峰峦拦住,摇头不许。
司彦斌装作向前相助师弟,半天了,光打雷不下雨,脚都没动一下,刘峰峦看了一眼,轻轻摇头。
信客狠狠夺过银元,丢了句:“穷鬼。”就要走。
李铭拦住,冷眼看着眼前的顾氏商队信客,仿佛在看一位死人。仿佛眼前的信客不是信客,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顾氏家主-兵部尚书顾祺鑫。
见微知着,一人之嚣张跋扈,即为一家之嚣张跋扈。
李铭不说话,只是拿起手中那根棍子,棍子上面缠的布,一层一层被解开。
是一把刀,好精致的一把刀。
信客额头见汗,眼前少年人手中的那把刀,信客认出来了,是铁脊刀,是附了铭文的铁脊刀。这是铭器,价值千金。
眼前人的身份……信客猜到了,铁脊刀的主人只有他。
五年也不一定轮到来谷山村一次,才第一次来,就赶上了,这倒霉催的。信客恨死自己了,干嘛抽那一鞭子。这打的是泥腿子吗?是郡士老爷,还是第一名,传开了,县里、郡里的那些读书人还不得把他吃了。
信客越想越害怕,腿一软,跪下去,磕头求饶。
整个商队为之一顿,管事赶紧过来,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李铭。千算万算,没算到南山客就是李铭,还以为是谷山村那位教书先生顾子詹。
信是从海州发的,不是越州啊!管事百思不得其解。
又是眼前这位爷,似乎和顾氏商队杠上了。看到李铭脸上那一道鞭痕,管事狠狠地瞪了一眼信客,千交代,万嘱咐,怎么又招惹了这位爷,这回不知道又要赔多少钱。
毕方郡郡试案首身份护身,谷山村武徒师父撑腰,天下读书人物议汹汹,沁北县刘氏虎视眈眈……
一鞭子下去,没有十一、二个银元,别想走。
“师弟,这赚钱的法子,你得教教我。”大师兄朱越泽极为羡慕。
上一次一个伙计不小心碰掉了李铭还未售卖的四尾狐狸皮的一条尾巴,赔了两银元;上上次,挖的山参,莫名在顾氏商队伙计手中断成了两截……
这一次,更狠,一鞭子下去,赚了十二银元。
“你学不来。”
丢下一句话,李铭离开。
“师父,我怎么就学不来?”
“你是郡试案首吗?”
“不是。”
“那顾氏商队要是把你打死了,你上哪里说理?”
“师父可以……”声音越来越小,朱越泽算是明白了,他死了白死,师父也惹不起北疆顾氏。
但李铭惹得起,又是诗词歌赋大放异彩,又是天下读书人仗义执言,又是那什么伯爵家的嫡女非他不嫁,又是师姑刘芷峦青眼有加……
没法比,比不了。
“师弟为什么总盯着顾氏商队这一只羊薅羊毛,不怕薅秃噜了?”
“天下之害,顾氏为其一。李铭没来之前,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氏商队嚣张跋扈成什么样子了,垄断这个,插手那个,卖的东西质次价高,收的山货价钱低的……”
刘峰峦的愤怒如滔滔江水,把朱越泽的耳朵洗的皮都破了,不想听,又不敢不听。
看着大徒弟强忍着听下去的表情,刘峰峦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学着谷山村教书先生顾子詹,来了一句:“朽木不可雕也。”愤愤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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