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娇媚如花,我见犹怜。
司彦斌那颗蠢蠢欲动的种子要发芽。有些恶,一旦放出来,哪怕深渊里的魔鬼顺着钻出来,与他何干,洪水滔天又与他何干!
“求你……”
“去你家。”
“孩子的爷爷奶奶在家。”
“那就去那边墙角,快点。”
……
“你不能破身,你不能破身……”
“刘村正会把我们一家赶出谷山村的。”
……
二十余年欲火,一朝爆发,不管不顾。喘息声于黑夜中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起起伏伏。
漫天大雪,好白,好白,却白的是大地,不是人心。
事毕,司彦斌离开,留下妇人,如一滩烂泥。
妇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得以获准进入忠烈祠,只要有人愿意在忠烈祠里面,把她的孩子举过头顶,不占用位置即可。
这位妇人没有获准进入,但孩子可以进入,她已经知足。
收拾痕迹,既有愧疚,也有感激。
什么天寒地冻!什么不知廉耻!北疆的女人多次嫁人,乃是常事。
何况你情我愿,各取所求。没有人看不起她,被别人知道了,反而会羡慕她,反而会夸赞她。
全天下的母亲呐,总是想把最好的留给孩子。
为了孩子,哪怕付出性命,也心甘愿意。
但如果孩子成了孤苦无依的孩子呢,无父无母,无亲朋,无故旧,上无一片瓦,下无一寸土,这样憋屈地活着,他愿意吗?会不会更愿意体面地死去?
多少孤儿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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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母亲手中宝,却作荒野无根蓬。
挨冻受饿身将死,流离失所无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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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利所附带的东西,确实惹人心醉。生杀予夺,一言可决。
被甜言蜜语包围、被各种恭维请托包围的司彦斌,恨不得盔狼日日围村,好权利不失,好私愿得遂。
司彦斌有些沉迷其中了。想起刚才那团耀眼的白,那身如水的丰盈……还有刘伯的孙女……还有沁北县刘氏嫡女刘芷峦……
如果李铭死去,如果朱越泽死去,如果师父……
司彦斌舔一舔舌头,眼中冒出幽幽的光。
“秀姑,仲儿的事?”
“成了。”
“要还是李铭管忠烈祠的事,像仲儿这样的,不用找人,肯定都能进去。”
“婆婆。钱你交了吗?”
“交了,把焕哥儿这几年在郡城做伙计挣的钱,都交出去了。”
“那我们以后……”
“哪还有以后?仲儿活着才有以后。”
“刘管事答应了吗?”
“答应了,不过……”
“不过什么,婆婆你快说?”秀姑很怕仲儿的事再出变故。
“说他身子虚,得你得空了,多去喂几次奶!”婆婆眼睛红红,说不下去了。
“现在就要去吗?”
“现在就要去。”
秀姑低头,却不肯起身。
“刘管事说你要是不去,就不让避入忠烈祠的人举起仲儿。”
“我去。”打碎牙齿咽到肚子里,秀姑不得不答应。
“委屈你了。”
“不委屈。”
眼泪从名叫秀姑的妇人眼中落下来,一颗又一颗。
“秀姑,不哭。秀姑,不哭。都是婆婆不好。”
秀姑却还是哭个不停。
“焕哥儿如果敢负了你,我打断他的腿。”
秀姑哭的更厉害了。
“不要哭,不要哭。婆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说着说着,婆婆流下眼泪,和秀姑一起哭。
“这天杀的世道!这天杀的世道……”躲在隔间的公公孙老汉捶胸顿足,担心他的儿子孙尚焕知道了,像他一样,一辈子走不出来。
伤疤被狠狠撕开。而儿媳妇正在如婆婆当年,经历同样的不堪。
惟有女人知道其中的艰辛和一生不可解脱。
看了一眼怀中尚在熟睡的儿子,秀姑强忍不适,起身,摇摇晃晃好几下,差点站不稳,却不得不往刘管事家的方向走去。刘管事正是刘定远的儿子。
“仲儿他爷爷,你去送送。”
“我……”一位一看就是种惯了庄稼的老实人,脸憋的通红。
当年为了焕儿,他送媳妇;如今为了孙儿,又要送儿媳妇。如果地上有缝,他宁愿钻进去,躲一辈子。
却不得不去,外面乱糟糟的,不能让儿媳妇出了不测。就如刚才他躲在暗中守护,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他都看到了。
心如刀绞,但为了孙子能够活下去……
“还好,焕儿读了书;还好,焕儿不在谷山村;还好,谷山村有顾先生……顾先生是好人,是大好人。”
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孙老汉,一边走,一边想,一边担心儿媳妇,一边担心孙子,一边又心疼钱。
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全送出去了。不光他家在送,凡村子里家中有点积蓄的,都在送。
孙老汉在后面缀着儿媳妇,想上去搀扶,又不方便搀扶,心疼地看着儿媳妇跌跌撞撞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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