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做的门,挡不住盔狼,火光之下,大家看到好多扇门被盔狼撞开了。
风助火势,越烧越大,越燃越多,似乎连雪都有意避开。同样一片天,内外各不同。
学堂之内,坐等死去的顾子詹认识到,肯定有法修参与,等级应该还不低。
寨墙之上,一个村民提出回家,无数个村民响应,他们作为村子内最强壮的一群人,守在寨墙上,眼睁睁看着家人死去,怎么甘心。
哪怕寨墙上活命机会再大,他们也要回家,死得其所,无怨无悔!
人呢,铁石心肠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见事已不可为,村正刘峰峦决定带着李铭等人且战且退,退到寨墙下。然后,各回各家,各救各家,各保各命。
刘峰峦也有私心,他是中级武徒,人少,目标就小,活命的机会更大。
但刘峰峦抱定了死志,一旦谷山村化为灰烬,他必随之而去,站着死,绝不躺着生。
但有几个人,刘峰峦一定要竭尽所能确保他们活下来,如李铭,如朱越泽……,他们是谷山村的未来,一定要想方设法让他们活下来。
千古艰难唯一死!真到了要了却一生的时候,刘峰峦下得去手吗?没有经历过的人,赴死之前,慷慨激烈;赴死之时,万般不肯。说比做容易,容易多了。
村子内,如阿鼻地狱,盔狼横冲直撞,一群妇孺、老弱挡不住盔狼。
齐大爷、老黑等老弱病残防守寨门洞,防守了个寂寞。盔狼没有试着刨开寨门洞,从寨墙上直接进来了。
好大一群人聚在一起,吓住了不少盔狼,避开他们,躲开他们,不知道齐大爷他们这一群人外强中干都算不上,老弱病残而已。
也是好事,他们活下来了。也不是好事,盔狼饿着肚子,不吃他们,就要吃别人。
齐大爷他们明白,他们这一群人就是村子内特意给盔狼准备的血食,死之前多杀几只盔狼最好,杀不死盔狼,让盔狼吃饱肚子也是贡献。
随着盔狼进来的越来越多,胆子变得越来越大,成群结队,有实力挑战齐大爷这一群人了。
三、四十只盔狼朝齐大爷等人围拢过来,它们看上了这一群移动的肉山。单个盔狼不敢冲击,聚拢过来的多了,就有把握了。
生死搏杀,瞬间开始。齐大爷的红缨枪扎得很准,一下子扎中了一头盔狼的脖子,可惜年老体衰,力气下降,才扎进去一寸深,就被鳞片和筋骨卡住。
拔,拔不出来。刺,刺不进去。
这时,另一头盔狼看准机会,冲过来,跳起来,对准齐大爷的脖子,要开荤。
缺了一条腿,坐在齐大爷旁边的老黑看到了。本来坐在地上,横刀防御,此时顾不得危险,拄刀急急起身。
断了一条腿的老黑,竟单脚跳过来,刀舞得如雪花,看着吓人,砍到那头冲向齐大爷的盔狼身上,像挠痒痒一样。不得已,拿命堵,故意和盔狼撞在了一起。火花一瞬间,救了齐大爷一命。
盔狼和老黑双双落地,但老黑再也没能拄刀站起来。
一只盔狼咬住了老黑的独脚,一只盔狼咬住了老黑握刀的右手。
“咔嚓”“咔嚓”。脚断,手断。
老黑疼得要死要活,却不发出一声,手没了,脚没了,拿脑袋撞,拿牙齿咬。
齐大爷得救了,老黑要死了。
几个蹒跚老者,合力赶走盔狼。
齐大爷跪下来,抱紧血肉模糊的老黑。
“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救我干嘛!”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
老黑嘴角渗出了血,还不忘傻傻笑着提醒齐大爷:“我家大妞的事,你可不能忘了。”
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使出了吃奶的劲。
“我拿命换的,你不能没良心。”
……
“大妞,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大妞,你要多生几个孩子。”
……
老黑咽气,死得心甘情愿。
人群散开,盔狼过来。
很快,老黑的脖子被盔狼咬断,老黑的尸体被盔狼分食。
但老黑的声音似乎没有消失,还在村子里响起:
“我家大妞的事,你可不能忘了。”
“我拿命换的,你不能没良心。”
“大妞,爹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大妞,你要多生几个孩子。”
……
30多岁的汉子,舔犊之情,绕指柔融化了每一个人的心。
哪怕生的平平凡凡,死的也要轰轰烈烈。每当别人提起来,都要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老黑不用再憋屈地活着,有儿有女,不能死。但断了腿的大男人,太难了。不能耕田,不能干重活,每天只能靠双手编荆篮。荆条是大妞上山割的,小小的肩膀,驮回来大捆的荆条。
手冻裂了,脚冻冻了,脸上都是皴,本是个女孩子,却因为父亲残废,因为要读书识字,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
此生,老黑已用尽了全身力气求活,连女儿的归宿都找好了,虽死无憾,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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