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置若罔闻,只管挥刀再挥刀。
刀中有恨,有作为人的尊严在汪洋恣肆,强撑疲惫不堪的身体,杀杀杀。
一人横刀,尽其所能想堵住口子,堵住盔狼跳上寨墙的口子。
一只盔狼从寨墙下面跳了上来,这已经是第三只了。李铭算好落点,身体往后仰,双手握紧铁脊刀,刀尖朝上,学着师父刘峰峦的样子,再次恰到好处,划开了盔狼脆弱的肚皮。
盔狼的血、肠子和粪便四处飞溅,李铭被淋了一身。不管腥臭,只管杀敌。
“又一亩地到手了,做一个贪财的人也挺好。”将要死去的李铭还在宽慰自己。
盔狼咬过的伤口,鲜血淋漓,似人间美味,被盔狼拼命抢食。血似乎比李铭本人还要美味。
连洒落在地上的血,都有盔狼抢食。
而李铭流血的伤口,似乎很特殊,明明鲜血要流出来,却总是流不出来,而且伤口的血腥味,被一些莫名的东西,锁得死死的,不散开。
以至于抢食李铭血液的盔狼都忽视了李铭。明明生死搏杀之间,李铭能够有空闲东想西想,想得最多的是远方的亲人。
李铭想到了远在家乡毕方郡的三弟,他李铭如果死了,三弟则可以继承他名下的军功赏赐,不用再像他这个二哥这样,万里迢迢奔赴他乡,拼死拼活,挣扎一块可以活下去的土地,疲惫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那些死去的村民,音容笑貌是那么亲切,如在昨日,李铭不能忘记。而幸运不会每时每刻降临,筋疲力尽的人太多,包括李铭。
血舔食完了,盔狼又围上来了。
一只又一只盔狼躲过了李铭的刀,围拢过来,筋疲力尽的李铭,危在旦夕。
站在盔狼尸体之间的李铭,刀挥得越来越慢,越来越砍不中盔狼。
看不见的所在,好几个张牙舞爪的东西,被李铭吞噬,有的像盔狼,有的像人。
李铭的神智越来越不清醒,但李铭的体力却恢复的越来越快。
铁脊刀的力道越来越大,真气武技破军七杀第一杀-刀杀,似乎无师自通了。
李铭一下子比之前厉害了很多,杀得盔狼不断后退。
似乎什么东西耗尽了,很快又不行了。一会儿,又行了,来回反复循环。
如果有鬼修在此,定会看到,被李铭吞噬的看不见的东西是魂魄,人的魂魄和盔狼的魂魄。
两三个魂魄下去,李铭的神魂吃饱了。每每这个时候,随着李铭使出真气武技刀杀,神魂所在的脑袋中不知名所在就会自动转动,锤炼神魂,把吞噬的魂魄消化吸收,再把杂质排出去。排出的杂质却在李铭体内化做不知名的气,通过经脉灌输到铁脊刀上,被李铭当真气使用。
魂魄消化完了,再吞噬,再消化,就有了李铭一会儿牛气冲天,一会儿摇摇欲坠。
随着吞噬的魂魄越来越多,李铭的神魂越来越凝练,越来越强大。第十个魂魄吞噬以后,李铭的神魂似乎真的饱了,不再吞噬魂魄了。
李铭这种情况,别说法徒,就是法师、大法师来了,也解释不清。
远处,极为担心李铭的刘峰峦,见叫不回李铭,见李铭被盔狼包围,毅然决然决定救援。
“随我往回杀,上寨墙,救李铭。”刘峰峦向身边的徒弟们和村民们命令道,态度坚决,不容拒绝。
但没有人挪动脚步。
此时,其他村民,绝大部分都已散开,或三五成群,或单独一人,各回各家,希望为家人尽一份力,多哪怕一丝丝活下去的可能。
每个人都会权衡利弊得失,尤其在生死攸关之时。
“师父,救李铭重要,救一村人性命更重要。”刘峰峦的一位徒弟提出了不同意见,希望师父带着他们多杀盔狼,多救村民。
“请师父以大局为重。”
“请村正以大局为重。”
劝阻的人很多,不仅仅是怕危险,想撤走,想救家人,想活命,实在是救李铭和送死没什么区别,找一间坚固的房子固守待援不好吗?
很多人都是这样想,不是不想救人,是划不来。
刘峰峦何尝不知道,但师父的责任,顾子詹先生的交代,堂妹刘芷峦的期许,哪一个都不能轻易说放弃。
“李铭虽然实力强大,接近武徒,丹田没有真气,就不是真的武徒,在盔狼围攻下很难活下来。说不定我们还没赶到,他就先倒下了。”反对的人开口了,是一位村民。
“对,就算是武徒,也不能在盔狼围攻下长时间坚持。我们必须依托坚固建筑,固守待援。”
“师父,您是谷山村唯一的武徒,谷山村只有您能用真气帮助大家打通任督二脉,谷山村的修行若想传承下去,您必须活下来。”
刘峰峦的一位徒弟,噗通跪下,恳请师父刘峰峦带着他们躲起来,为了谷山村的未来。
大家纷纷开口,反对救李铭。
“师父,忠烈祠的断龙石肯定放下来了,我们进不去。有彦斌师弟在,我们不用担心。我们可以去学堂,那里的房子结实,适合固守待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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