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定远不去不行，不去，刘峰峦必屠尽他满门。武修威逼他人，手中的刀最顶事。

哪怕沁北县县正一再过问，要保下司彦斌的刘峰峦硬着脖子不答应，顶罪而来的刘定远担下了所有罪名，还不敢翻供。

“小小村正，何干咆哮公堂？”

“我带罪人刘定远而来，为我徒弟洗清冤屈，怎么成了咆哮公堂！”

“你，你……”

“这是供词，请郑县正秉公执法。”

“竖子，竖子。”郑志鹏要被气疯了，却对刘峰峦无可奈何。

旁边站着刘睿峦，站着沁北县大大小小一群贵族子弟。

“以奴背主，竟敢置我妹妹于险地。刘定远不死，我沁北县刘氏绝不善罢甘休。”

“绝不善罢甘休。”一群贵族子弟跟着附和。

“你们眼中还有没有国法？还有没有我这个县正？”郑志鹏咆哮如雷，却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

但郑志鹏没有屈服，硬顶着压力，判了刘定远一干人流刑，首恶刘定远保住了一命。

官道之上，沁北县官差押着刘定远一干人犯送往屿山，沁水郡驿站到了，大家停下休息。

一个眉清目秀的伙计干活极为麻利，一会儿倒水，一会儿端饭。

“去，给犯人们一人一碗黑麦粥，记住稠点，别让犯人们没到地方就饿死了。”

眉清目秀的伙计提着一桶粥，走近串成一串的犯人。

刘伯刘定远在，刘伯的儿子刘管事在，刘伯的孙女二丫头、孙子刘平安也在……连坐，刘定远全家都被判了流刑。

“你是焕哥儿？”

“刘伯还认识我？”

“认识，认识。你读书读的最好了，顾先生可是不断夸你。你不是在……”

“两年前被东家解雇了，在驿站里混口饭吃。”

“驿站好，驿站好。”刘定远莫名地放下心来。

眼睛瞅了瞅不远处的官差，示意孙尚焕把官差支开。

收了孙尚焕的银钱，官差故意走得远远的。

“刘伯，什么事？”

“我孙女二丫头不小了，还是黄花大闺女，许给你为妻可好？”

“让我跟着你们一起流放。”

“不，不。我在姜氏银铺还有些存银，你可以取出来，替二丫头、平安……赎身。”

噗地一声，一把匕首捅进了刘定远的胸口。

刘定远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其他人被变故惊到，乱糟糟乱喊。

而远处的官差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错了，我不该欺负秀姑，我不该把你家的钱全吞了，我不该把你家的房子和地都给占了……你父母真不是我杀的……”

刘管事跪在地上，砰砰磕头，求饶。

“秀姑和我儿子呢？在哪里，你告诉我，我饶你一命。”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知道是坐了顾氏的船来郡城找你……”

“秀姑和司彦斌的事是不是你传出去的？”

“不是，不是。”

看到顶在脖子上的匕首越来越紧，割破了皮，流出了血，屎尿齐流，胆气彻底破了。

什么都往外边倒，干了好多好多丧尽天良的事，秀姑的事承认了，是他的父亲吩咐他传出去的。

刘平安脸色羞耻到通红，他的爷爷，他的父亲，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一刀下去，刘管事死了。

割下刘定远和刘管事的脑袋，盛舟的桶，作案。

孙尚焕跪下，孙尚焕磕头。

“爹、娘，你们受的委屈，儿子给你们报仇了。”

“秀姑，无论你是活是死，我都不负你。等你，等我们的儿子。我孙尚焕发誓，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三生三世:忘川之畔，与你长相憩；烂泥之中，与你发相缠。”

擦泪，起身，坐到桌子旁。

“伙计，来一碗阳春面。”

驿卒看了看官差，官差点了点头。

一碗阳春面端了上来。

孙尚焕抽出筷子，磕了磕，磕整齐，吃面。

一把细面，半碗高汤，配上几片白菜，撒上几滴香油，又好看，又香。

一碟糖蒜，解腻又解馋。一碗面汤，原汤化原食。

世道荒唐，魑魅魍魉俱在，人间正义不张。百鬼夜行，人不是人，鬼不是鬼。不如一碗阳春面，吃的饱，吃的好。

断头饭好吃，黄泉路好走。

吃饱喝足，抓他的人，没有出现；杀他的人，没有出现。

孙尚焕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些狗改得了吃屎吗？不可能。

那就再说两句，面对惊恐不安的刘茹安，刘平安等人。

“有人找到我，说可以让我手刃仇人。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钱，说让我取了你们所有人的性命。”

“仇我报，但冤有头债有主，钱我不能要，不能害了无关人的性命。诸位罪不至死，愿一路平平安安到达流放地。”

说完，孙尚焕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仍倒地上，金元一个一个滚了好远。

说完，孙尚焕看了看仍然一动不动的官差，转身离开，往北，往屿山的方向而去，投义军，杀尽世间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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