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睁大了眼睛看,个个花容月貌,可闭月,可羞花,可沉鱼,可落雁,男人的那点小心思被拨弄得火急火燎,羡慕得李铭都生出了“吾当取而代之”的强烈念头。
“方兄看不到船头那些美人吗?”李铭想和“不徇私”方清平建立一段特殊感情,不都说人生四大铁,一起嫖过娼是其中之一吗?
一起看一番美人,一起评头论足一番美人,就当是两个人一起嫖过娼了。
“什么?”方清平答依然非所问,似乎看不见“永安号”船头那一众美人。
李铭的好心好意似乎喂了狗,却是不愿意放弃,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指了指。
“什么?”方清平似乎还没有看到,李铭都替他着急了,难道眼睛有疾,看不到远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立在船头,故意搔首弄姿给男人们看,李铭不是柳下惠,看一看,又不会长了鸡眼。
于是,李铭又开口了:“那船头的美人……”
“俱是红粉骷髅,刮骨毒刀。”方清平一开口,噎得李铭半天没法说话。
有人聊天,把天故意聊死了。也许方清平本来就是这样想,也许方清平是在有意提醒李铭。
色字头上一把刀,人人都知道,但戒得了的,有几个!
李铭作为名副其实的读书人,当然知道“君子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正是因为不容易做到,所以先贤才一说再说,反复教诲。
但似乎古往今来,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做到的还真不多。
要不怎么说,圣人是圣人呢,食色二字,非其性也,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
“方书吏,李村正,这都过了午时了,永安号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谷山村朱越泽等人赶上来了,椅子凳子,还有李村正特意嘱咐的文房四宝都准备妥当了……”
“方书吏,请。”
“估计不会等太长时间了,李案首请便,我继续排队。”
“李书吏放心,兄弟们在这边排着,定然不会难为其他船客。”
“排一个人的队,要十个人的票,你觉得不是在难为其他船客?”
“小的不敢。”
“让我谷山村的人来排,定不上方大人不徇私的名号坏了。”
李铭既在恭维,也是在奉劝,差不多就行了,排不排队,衙门中人的船票,也没人敢抢。
提前把船票卖了不就好了,该走的走,该留的留,大家都省事,非到最后一刻才卖船票。
这难为的只是平头百姓,而不是达官贵人和官府中人。
永安号上的管事来过几趟了,奈何方清平就是不走后门,不提前买票,还不让其他衙役走后门买票。非说什么“人人平等,大家等的,我为什么等不得!”
仿佛看不见一个个有头有脸的的人,都提前拿到了船票,剩下的船票越来越少。
换了李铭,或许不是这么坚持。但对方清平的坚持,李铭内心深处不止伸了一次大拇指。
哪怕方清平是装的,李铭也认为方清平装得有意义。
代替排队的人把队排上,李铭和方清平移步。
一方端砚,一块徽墨,一支湖笔,一卷宣纸。
研墨,铺纸,写字。方清平当仁不让先来。
湖笔修长,饱蘸墨汁,落到宣纸之上:
“合一塘平安,谷山村平安,蒲良堡平安,沁北县平安,沁水郡平安……”
竟是写的当朝兵部尚书顾祺鑫的《平安经》!
李铭目瞪口呆,方清平不是不徇私吗?不是骨头很硬吗?怎么拍起马屁来,连脸都不要了,还是在顾家人面前,拍他们嫡脉族长顾祺鑫的马屁!
算了,官场中人,也许几多身不由己吧!
李铭扭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实在是没脸看,再看下去,自己都要吐了。
兵部尚书顾祺鑫,乃是当世权臣,不是皇帝,胜似皇帝。人们都在传,下一个皇帝必然出在选帝侯-诸夏二等侯擎璎侯顾家,必是顾祺鑫,而且必定坐实皇帝位置,天下再次变为一家一姓之天下。
想当官,想当大官,屁股不往顾祺鑫那边坐坐,难,很难。
想当官,得违心拍马屁。不违心拍马屁,又当不了官。不是官,则不掌权,官本位之当下,如果不是官员,想给老百姓办点事太难了。
名不正,言不顺。做好了,说你居心叵测。做坏了,说你瞎吃萝卜淡操心。
“好”“好”“好”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传出。
有士绅大声念出来:“永安号平安,永宁号平安,永明号平安……”拍顾氏的马屁,似乎拍了马屁,能提前让他上船似的。
而听的人,竟也跟着大声念出来。念的脸红脖子粗,念的上气不接下去,甚至有激动的昏厥过去的。
好多的人跪下,朝着帝都的方向,跪拜兵部尚书顾祺鑫,什么诸夏军神,什么北疆之王,什么天下英雄,什么天下明主,什么应为至尊,什么应登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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