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蜿蜒曲折向前,近了,近了。一个豁口,两山夹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阳光雨露可进,诸事美好可闻。
穿过那个豁口,里边就是合一塘。只因为地底涌泉生成的那个大池塘,叫合一塘,所以这个地方被命名为合一塘,是附近的一处胜景,远可眺无边村落,中可观沁水风光,近可赏如画田园。
牛车栽了满满的生活物品,还有几条鱼,往豁口爬去。牛车吃力,李铭上前帮忙,左边肩膀绷紧了绳子,和拉车的牛一起用力。
汗水滴滴答答,落下回家的喜悦。雪皑皑在山,水澹澹在塘,云山雾绕,宜人宜居。
合一塘到了,山口逼仄处大条石堆砌的寨墙,六米多高,破损的大豁口,已经被刘峰峦和李铭合力抬来的大石头堵住。
谷山村除了他们俩个,其他人想抬也抬不动数百斤大石头翻山越岭如履平地。
虽然寨墙修补得不是特别工整,但至少野兽什么的,不能再随便出入了。
合一塘越往里走,土层越厚,枯草、灌木、乔木,递次而进,砂石土慢慢变成黄土,再变成黑土。
土层一点点加厚,植物从灌木变为低矮乔木,再变为高大乔木。
到了,到了。好大的一片山间谷地,豁然开朗。
豁口朝南,不遮挡太阳,其他三面都是数百米高的险峻大山,既挡凶兽猛兽,也挡凛冽寒风。
真是一块宝地,李铭喜欢极了。
数千亩大小的山间谷地,荒草漫漫,白雪皑皑,其中近百亩耕地正等着李铭再仔细收拾,好明年春天种上黑麦,青苗繁芜;好明天秋天谷满仓满,饱腹无忧。
前几天落的雪好白,如这个世界,但在温度比别处偏高的合一塘,过几日就将融化为水,滋润大地。
也不知道合一塘哪一任主人留下的青石子铺成的小道,蜿蜒曲折,通往合一塘内最大的那处院子。
那些前任或者前前任主人种的一丛一丛竹子,在冬天里摇曳,满眼青翠欲滴,仿佛来到了江南。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此为士大夫。
李铭如今勉强算是小地主,但离缙绅、士绅、士大夫,还有不短的距离。
田埂边光秃秃的栗子树又高又大,一排又一排,好多好多,这些都是他的,都是他一个人的。
原木扎的篱笆院落,大气磅礴,不知名的小花在冬天的墙角竞相开放,生命在哪里都有倔强。
大块石头砌的房子好坚固,新架的房梁用的橡木,有一人怀抱那么粗,纹路细密,一看就特别结实。
李铭笑得嘴都要裂开了。
青青瓦黛,此即为家。此之一生,不负韶华。
加水,起火,煮饭,黑麦粥百吃不厌。沉沉睡去有梦,明日又将是新的一天。
今晚的合一塘,尤其安静;今晚的合一塘,尤宜做梦。
谁人不起相思?谁人已起相思?
佳期如梦,鹊桥归路有时,愿此生不颠倒梦想,相伴到老,至白头。
“小姐,这是博凌侯府送来的剑谱,请您……”
“放下吧。”
“爵爷说……”
“放下吧。”周典溶不惊不喜,不起一丝波澜。似乎那一部部精妙绝伦的真气剑技,都放不到她的眼中。
人间有爱,人间害相思。
“今日他该搬迁了吧!”
“一个人会住习惯吗?”
“我负了你,你也负了我,好吗?”
佳人喃喃自语,无法自释。
一切的身不由己,都是下不定决心,以死相逼。周典溶知道,她屈服了,她背弃了相许一生的诺言,好从东海求一株不死药,为神鸟毕方。
终究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名利场中打滚,拔不出身。
泪落下,可否悔恨?泪落下,可否有回头路可走?
总是为他人着想,什么时候为自己着想?
侍女还在一旁,恭恭敬敬介绍一件件宝物,或秘籍,或功法,或名画,或善本,或孤本,或宝剑,或宝甲,或发饰,或耳饰……
合一塘,夜深人静,大黄蜷缩在门口,忧伤的眼睛望向谷山村方向,那里有它无数的后宫佳丽。可惜,可惜。幽怨的目光,望向主人李铭所在,尽是抱怨埋怨。
空气中不知名的有意物质被李铭的身体吸收,自之前第一次踏入合一塘那一刻,李铭就感觉到了,好浓郁的神秘物质,身上的凝滞感、沉重感,下降了不少。
李铭不知道,喝血能力也有不好的一面,如产生血毒。
一般,每喝一次血,间隔十天半个月可以自行排掉。但李铭几乎每天喝血,根本来不及排毒。
身体的凝滞感、沉重感,就是因为体内血毒积累过多引起的。随着血毒进一步增加,将减寿,严重减寿,直至毒发而亡。
而且,一旦被血毒侵入五脏六腑,子嗣将非常艰难,很可能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这些李铭不知道,刘峰峦不知道,刘芷峦也不知道。
但知道这些的詹子顾、君子剑、瓮里尸……或许有意,或许无意,忘记了,连暗示都没有给李铭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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