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合一塘,刘芷峦又来了。牛皮纸封了好几个柿饼,刘睿峦特意送来,刘芷峦留给孩子们一些,其他的都给李铭送来。
西风还冷,冬雪还在,合一塘却是人间乍暖,杏花吐蕊,桃花将开,绿草茵茵,碧波荡荡,不是江南,胜似江南。
一壶茶,两个人分饮;数个柿饼,两个人同吃。
“你……”
“你……”
同时抬头,同时说话。
金黄色的柿饼,比阳光还暖,甜得发腻,甜得扰乱人心。
卧在一旁的大黄,口水馋的都流下来了,可惜,主人不分给它。
“汪汪汪”叫的声音,好可怜。
“不要给它,就会装可怜。”李铭制止刘芷峦给大黄分柿饼。
一脚下去,大黄飞出老远,吓得再也不敢靠近。
李铭尴尬笑笑,似乎刚才做的不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动不动想发脾气。
还好,大黄皮糙肉厚,不怕,把无名怒火和无名坏脾气,全吸引过去了。
“柿子树树苗的事,我打听到了。”
“在哪里?”
“九方寨。”
“这么近。”
“灯下黑。”
美人一笑,风情自生,皓齿露白,两团肉一颤一颤。
李铭的眼睛看得直了,口水都流了出来。
赶紧举杯,以茶代酒,聊表谢意,掩饰了一场尴尬。
美人或不自知,或故意如此,非说合一塘太热,脱下外套,漏出玲珑有致,大的大,翘的翘,凹的凹,凸的凸。
舌头时不时舔一舔红唇,手时不时抚一下秀发。
一点红唇沾糖汁,只待郎君上前尝。
李铭不敢看,不能看,狼狈而走。留下美人,怨声载道,风中凌乱,喷嚏连连。
李铭小时候最喜欢吃柿饼,尤其来自于北方的磨盘柿柿饼,好大,好甜,汁液金黄,好有食欲。
可惜,囊空总是如洗,吃不起。
如今来到北疆,有了这么大一块地方,李铭老早就起了念头,要种柿子树,多多的种。他李铭喜欢吃,他的父母家人喜欢吃,周典溶、刘芷峦也喜欢吃。
还好,合一塘没有上冻,不是冻土,哪怕是冻土,李铭也不怕,武徒的力气很大,无非费点铁锨、锄头和撅头而已。
一个树坑,又一个树坑,被刨了出来。小块的土地以及田埂边,被李铭刨出来一个又一个树坑,好种柿子树。
担来牛粪,一个树坑埋上小半框,盖好土,等发酵,好种下柿子树,茁壮成长。
“柿”同“死”谐音,柿子与死子谐音,以至于柿子树明明抗寒抗旱抗病虫害,产量又大又好吃,却种的人不多,怕家里的儿子,一语成谶,死掉。
李铭不相信这些,若有灾祸,请自他始。李铭托刘芷峦打听好了,九方寨有人专门培育柿子树树苗,四方售卖,极为出名。
第二天,九方寨。
“李村正难得来我九方寨。”九方寨村正方久安又高又壮,像一头大黑熊。方久安没有想到,极为出名的郡试案首李铭,竟然登门了。而且现在更是武徒,身兼谷山村副村正,独占合一塘。
“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贵寨有人售卖柿子树树苗,特来订购。”
“这种小事,吩咐个人过来传话就行,我让人给你送去。要多少,有多少,不要钱。”
“不能不能,你卖我买才是生意,不要钱可就成了人情了,我李铭可不想欠下你的人情。”
方久安憨厚地笑了几声,接着说道:“几棵破树,值什么,李村正看上了是它们的荣幸。”
“你这是用‘莲花似六郎,六郎似莲花’的典故讽刺我啊,都说方村正不读书,不带脏字都被人骂了,我看不像。”
看方久安迷茫的样子,明显不懂,错怪了,李铭解释道。
“古时有一个名叫张易昌的佞臣,家中排行第六,人唤六郎,权势熏天,横行一时。
有一次宴饮,有人拍张六郎的马屁:‘人言六郎面似莲花,某以为莲花似六郎,而非六郎似莲花也。’
倾巧取媚,令人不齿,才传下了‘莲花似六郎,六郎似莲花’这个典故。”
方久安越听越郁闷,无意之言,也要当真,和读书人聊天,真是能把天聊死。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我说我听明白了,我就是那个献媚的小人。我说我听不明白,显得你的学问好深。”方久安小心思乱转,想着怎么接李铭的话。
想到最后,想得头都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装傻充愣,装作听不明白。
却表情极为逼真,连连追问:“李案首,什么莲花?什么六郎?”
谁说五大三粗的人,头脑简单,这九方寨村正方久安明明精明的很,不在此列。
半盏茶时间,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被九方寨村正方久安请了过来。
青灰色棉布衣服,好几处补丁。衣服虽破,精神却极好。
“花姨,这是谷山村副村正李铭,今日特来订购柿子树树苗。”
“见过李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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