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战战兢兢的从被套里掏出半盒软中华，双手呈上，却又把老三惹毛了，“就他妈你这逼样，还抽这种烟？配不？”

“不配不配。”

我从光头手里接过来中华，把嘴里刚点着的烟头扔给那个少年，“来，他怎么怼咕你的，一样的位置，整回去。”

原本我们身上就有股子暴戾之气，加上我让他整回去，少年脸色顿时刷白，颤抖着双手，没去接烟，“哥...我不敢...别逼我好吗？”

光头见风使舵，“就是，人家不敢，您看您大人有...”

可惜话还没说完，“啪”，我一个嘴巴周上去，“让他妈你说话了么？他不敢又不代表我不敢，来，给爷把脸凑上来，让我的烟头给你来个热吻。”

“哥...”

“来，把他按住不许动，谁要是让他动一下，我就给谁一烟头。”我一招手，周围所有人都围上来，把光头按住。

不是我说，这监狱里面，就不应该拉帮结派，都是小偷小摸进来的人，有几个跟道义沾上边儿的？七个打两个，很容易的事情，他们非要看着老大被放倒，然后墙头草一样左右摇摆，我打心眼就看不上他们。

果然这句话一出，光头就像是被钉子定在架子上一样，任何部位都没法儿动，只能张嘴求饶。

“来，把这张比嘴也给我按住。”

“呜呜...”，枕巾揉成团塞进光头嘴里，被控制住嘴的光头眼睛瞪得老大，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我把烟屁轻轻放在他脸上，“嗞...”，一股人肉烧焦的恶臭味，连着好长时间不洗的汗骚蒸发，满屋子都是这个味，我点一下看一眼，一直到这个疤和少年脸上的疤一样大才停手。

慢慢地人们手松开，光头一个人在地上喘粗气，满头大汗，“你也够幸运的了，我点你一下，你点人家那么多下，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只是以血还以牙还牙，知道不？”

“恩恩...”光头连连点着他那个被汗整的发亮的灯泡。

“滚去洗洗脸，记住，自己不小心撞得。”

号子就是这样，开门的时候，你的保护伞是干警儿，一关门，你什么都不是，牢头就是天，让你干嘛就得干嘛，要怨只能怨你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犯这个罪呢。我原本不想当这个牢头儿，可是因为一进来就给他们下马威，想不当都难。

“晃儿，你这么做是不有点儿不是人啊。”老三叼着云烟，半眯眼看着我。

“我不是人？得，那把烟还我，你怎么能抽不是人的烟...”

“别，晃儿哥，哥们跟你开玩笑呢...”我们两个人坐在一张床上，姿势相同的右腿搭在左腿，这么多年的默契可真不是白练，两个人坐一块儿你一句我一句，除了没酒没莎莎，其他跟以前都差不多，也挺自由。

这个时候，少年走到我俩坐位，这小伙儿，这么冷的天就是一身单褂儿。也不嫌冷，一屁股坐在地上，“哥....”

这时候我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就暴露出来，慌忙起立，把少年扶起，“都是自己人，不同这么拘谨，有啥就说，没事儿，哥们帮你。”

“我没，没事儿...就是想感谢你们两个哥，这是我来这儿这么多天，第一次当人。”少年还是有点胆怯，站起来之后后退一步，就连跟我们说话都隔着半米远，略微有点结巴。

我却把自己刚才的行为说的义正言辞，“应该的么，江湖规矩，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诶？小伙，我看你也就是刚成年，你怎么也进这儿了，犯事儿了，还是溜冰了。”溜冰在我们那里是吸.毒的意思，犯事儿就是小偷小抢。

“犯事儿了。”

我略微皱眉，寻思着孩子也真是够蠢的，偷东西还能被人抓着，“多大事儿？”

“偷电动车，四年有期徒刑。”

老三一看就是过来人，在我们认识之前，这样的事儿他没少干......那会他还在上学，不是说偷别人钱包，而是为了逃避收作业被老师点名儿，下课交完作业之后，又把作业本从老师办公室拿回来，这样既不用被记名字，还不用重新补交作业，所以他学习成绩一直在学校挂名后几个，不是没有原因。

经历过跟老师斗智斗勇的事情之后，他就觉着没有什么偷术，比从老师办公室拿回来作业本更刺激，所以老三一听因为偷电动车被抓，立马开口，“我说你小子也真笨，偷东西还能被抓现行，而且还是电动车，有人来你跑不就得了么？咋滴？嘴不好使腿还不好使了？”

“哥，不是这样的，我是故意被抓....”少年说到这的时候有点难为情，脸上羞耻的泛红，就从他红的这一刻，我隐约看出，他应该不是那种没脑子爱偷东西的坏孩子。

相反，凌厉的眼神加上言行举止，隐约勾起我对上学时候对好学生的记忆，他和他们有很多相似之处，而且不是一点半点儿，那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受这种罪呢？这倒是成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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