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杰笑了,纵然他有力气抢走晏青伶手中的匕首。
他也不想抢。
毕竟,他不是晏青伶,他下不去手。
所以,抢到匕首又有什么用呢?
等到晏青伶再一次拔出匕首,任杰捂着腹部,后退了数步,艰难抬头,看着晏青伶。
“我以为,我以为你的选择是在城楼上自杀,可我没想到,你是为了杀我。”
“晏家,在你心里,就那么,那么重要吗?”
楼下,阿飞见情况不对,立马高喊道:“救将军!”
“救将军!”
无数兵将冲上城墙。
任杰握着长枪,努力的爬起来喊道:“站住!”
阿飞一群人止步。
任杰猛吸了一口气,聚力喊道:“所有人,不得上城楼,若有违抗者,军法处置!”
“将军!”
阿飞红了眼,他看着那个趴在城墙上的男人,紧紧攥住了手里的长枪。
军令如山。
没有人继续上楼。
任杰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旁边站着的晏青伶,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一根发簪,摩挲着上面的纹路。
“朔京苦寒,桃花是开不到朔京的,有一年领兵出征,却意外看见满树桃花压枝,我便折了一束花,日日看它。”
听着任杰那气若游丝的话,晏青伶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她看着任杰,心中的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
本来,就是她负了任杰。
任杰笑,继续道:“桃花枯了,我就取了树枝,日日打磨,终于成了一根发簪,只可惜,丞相嫡女,怎么会佩戴木簪呢?我想送你,却又觉得与你身份不匹配,就像我一样,永远配不上你。”
血淌了一地,月色凄凉。
任杰抬头看着月亮,而后道:“伶儿,和离书在阿飞那里,你已经不是我任杰的妻了,好好活着。”
和离书。
晏青伶看着任杰,心中蓦然一痛。
她终于开口道:“任杰,你早就想好了,是吗?”
“是啊,若你能放下,我就带你走,若你放不下,我给你一纸和离书,免晏家连坐,不是我想反,而是……我想见你了。”
任杰看着晏青伶,最后一句话落下时,他轻轻合上眼道:“伶儿,答应我,好好活着。”
“任杰!”
晏青伶急忙爬过去,可她抬不起任杰的身体。
明明,明明在第一刀,任杰就能避开的。
楼下,阿飞抹了一把脸,擦去脸上的泪痕,厉声道:“来人,随我杀入丞相府,为将军报仇,接将军魂归故土!”
听着下面的吼声,晏青伶扯下任杰腰间的帅令,撑着城墙,爬起来道:“站住!”
“如今帅令在我手中,平西军听令,原路返回朔京,无诏不得入京!”
晏青伶高高举着令牌,声音异常坚定。
然后,下一刻。
罗飞握着手里的枪,笔直的掷飞出去,钉在晏青伶所站城墙的下面。
他怒道:“晏青伶,将军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要杀他,夺帅令!平西军的令牌,佳英郡主,你握不住!”
阿飞说完,大声喊道:“进城!”
一旁的小楼上,明嘉环保着胸,看向旁边自始至终都没有反应的宋祁。
“国师不准备现身吗?你不去,这十万平西军,可就要血洗上京城了。”
“城中无人可守,佳英郡主知道,否则,她不会拿走任杰的帅令,再看看吧。”宋祁语气平淡。
“佳英郡主的确厉害,我都以为,她是要在城楼之上自杀,撇清与丞相府的关系,没想到,她会手刃任杰。”
“任杰今日,不就是在殿下的算计之中吗?”
宋祁微微歪头,看着明嘉:“借齐晟的口,告诉我任杰有反心,等京中召令一出,殿下再改召令内容,让任杰误以为晏家有难,兵行险招,命阿飞带走晏青伶。而后,又假借护送之名,故意透露消息给国师府,那明明跑了,却又突然死了的盛国人,便是殿下的最后一步,也是做实任杰谋反的最后一步。”
明嘉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国师说的,分毫不差,只可惜,我算计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想过,晏青伶如此护晏家,而任杰,如此痴爱晏青伶。”
“可殿下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重挫大明,的确已经达到了。”明嘉说完,看见宋祁的神情,忽而一愣:“国师难道就不怕此时,盛兵压城吗?”
“的确挺让人害怕的。”宋祁点了点头,说完又是一笑,开口道:“可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盛国此时,应该还饱受瘟疫之苦吧?”
“你……”明嘉闻言,顿时色变。
“殿下虽然带了人,却不多,我猜殿下不远万里来大明一趟,是为了瘟疫的药方,顺便……给丞相府找一些麻烦。”
宋祁拍了拍喜衣上的灰尘,又开口道:“就像大明朝臣接受不了一个敌国驸马,我猜盛国也不会轻易接纳你,他们的条件,是殿下能解瘟疫,否则,这摄政王的位置,殿下应该是坐不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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