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一股脑爬上枝叶浓密的老树,她动作很轻,甚至极为谨慎地把拨乱的树枝树叶都拨回了原位。
树叶缝隙间落下的光亮已经极其微末,黑夜,马上就要降临了。
这地方极为偏僻,鲜少有活物活动的痕迹。
季清鸢窝在那枝叶浓密的老树中间,将衣袍也折了折,她身上裹的还是那女妖的红袍,虽遮了她的修士气息,但为避免引来别的妖怪,季清鸢还是收敛气息,又弄了张一界符。
她布好一界符,又调整了下姿势,未过多久,魂魄便不受控制地飞出了肉身,熟悉的晕眩感再度袭来,季清鸢下意识闭眼,再睁眼,见到的便是熟悉的场景。
青色的床幔尽显少女的清新雅致,手脚关节处是熟悉的僵硬感,季清鸢下意识眨了下眼,却发现眼皮竟然已经可以动绿。
她正疑惑,系统却“哦豁”一声,道:“宿主融合得可真快呀。”
季清鸢:“……”
她咬牙道:“你在幸灾乐祸什么?”
系统不理睬且默默下线,季清鸢正欲开喷,熟悉的脚步声再度出现,慢慢靠近。
来了。
季清鸢不敢再动,眼球都不敢再转动一下,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扮作一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清晰,接着,一只手揽住她的肩头,一只手扶住她的后腰,高大俊美的玄袍青年眼神极其温柔依恋。
他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对待一片轻得能被风吹走的羽毛,青年贴着她冰冷而僵硬的面颊,无视傀儡嘴角怪异而固定的假笑,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几分依赖,不加掩藏的撒娇像含着甜滋滋的蜜糖:“师尊总是这样贪睡。”
他怜惜地看着她,如玉石般漂亮的手指曲起,抚过她没有活人色彩的脸:“没有了徒儿,师尊该怎么办?”
“师尊离不开徒儿的。”
他不停呢喃,像是在说给傀儡听,又像是在说给季清鸢听。
言罢,他又笑:“没关系,徒儿会一直陪着师尊的,一直陪着。”
“这次…没人能再把我们分开。”
他眼神透出几分阴鸷,没多久,又忽地转化为几分焦躁,肉眼可见的焦躁与不安,连眉都紧蹙。
他喃喃:“五百年了……师尊的魂魄为什么还没回来……”
北冥离不是日日夜夜都跟疯了一样地寻补魂石吗?
怎会五百年了都没寻回她的魂?
若师尊已入轮回,那魂魄应该会第一时间吸到他的傀儡里。
若师尊魂散,北冥离补好魂魄,那魂魄也应该会被吸到他的傀儡里。
五百年来的精血供养,师尊的灵魂应该第一时间回到他这里的,为什么,为什么师尊的灵魂还是没有回来?
是北冥离无用,还是说那个狡猾的老东西先他一步藏起了师尊的魂魄?
他垂眸,眼神森冷,声音却依旧温柔,温柔得几乎叫人毛骨悚然:“没关系,师尊。”
他轻声道:“我很快就带你回来了。”
“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
……
妖界,钵池山——
季清鸢睁开眼睛,又惊险过了一夜,她必须早些恢复修为,否则夜夜被吸过去,与傀儡一点点融合,迟早要被江岫白发现。
以江岫白的疯劲儿,估计恨不得把她强行留在傀儡里,把她藏起来一辈子不让人发现。
她下了树,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往回走,在洞穴门口停了停,确认没有别人,才偷摸进去了。
瀛洲玉雨池的水是温热的,季清鸢屏住呼吸,躲在石柱后,将身体完全浸入池水中,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四周。
玉雨池的灵水浸润着她每一寸肌肤,修复着那些因渡劫而受损的经脉。
“再有半个时辰就够了...”季清鸢在心中默念。
水面忽然荡起一圈不自然的涟漪。
季清鸢浑身一僵,迅速沉入水中。
有人来了!
而且能无声无息接近玉雨池的,绝非普通妖族。
她借着水面的反光,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立在池边。那人一袭玄色长袍,乌发如瀑,肩宽腰窄,将一身红衣穿得极为好看。
岑川!
季清鸢的心脏几乎停跳。
他昨日不是来过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五百年了,他还是这副模样,只是那双曾经对她含笑的眼睛,如今冷得像淬了冰。
季清鸢收敛气息,祈祷着不要被发现,但下一瞬…
“出来。”
岑川的声音比记忆中的更加低沉,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本王数到三。”
“一……”
又发现她了!
季清鸢咬牙,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逃?
战?
以她现在的修为,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
“二...”
电光火石间,季清鸢做出了决定。她向系统兑换了传送符,又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在浮出水面时揉了揉眼睛。
“三。”
"妖王大人饶命!”季清鸢哗啦一声从水中站起,故意让声音变得娇媚做作,与原本的她截然不同,如今的她穿着那藤妖的外袍,容貌勉强清丽且极为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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