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不去,明天天亮就是二十具旱魃。"发信人还是乱码,可末尾的符号我认得,是陈九爷常用的"魁"字押尾。
苏璃凑过来看,耳坠的碎玉蹭着我肩膀:"西郊仓库?
那是他慈善基金会的旧粮库。"她摸出车钥匙晃了晃,"我车后备厢有黑驴蹄子,白清欢的相机能拍阴煞,陈老的徒弟守外围——"
"我跟你们去。"陈老先生突然插话,他的桃木剑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周慕白当年害我师兄(你爷爷),这账该算清了。"他转身对徒弟们说:"你们留在这里封井,天亮前要是有活尸爬出来..."
"明白!"三个徒弟齐声应了,最大的那个摸出捆红绳,"我们用七星阵锁死入口。"
白清欢突然拽我衣角,她的相机还举着,屏幕里我的后颈泛着妖异的金光:"林默,金纹...停在第九道了。"她指尖轻轻碰了碰我后颈,凉得像块玉,"是不是...不疼了?"
我摸了摸后颈,金纹的灼烧感真的退了,只余一片温热。
苏璃的调香刀在我面前晃了晃,刀身映出我泛红的眼尾:"百死咒见九纹必死,可你现在活着。"她突然笑了,眼尾上挑的弧度像团火,"陈老说的三脉同断,你断了自己这脉?"
"断脉换命。"陈老先生摸着胡子点头,"小默把百死咒的命数转嫁到周慕白身上了——他活不过今夜,你就能多活三天。"
三天。足够我烧了西郊仓库的尸油,足够我砍了周慕白的头。
"走。"我把黄布包塞进苏璃手里,"先回车上取家伙。"
白清欢把相机收进包里,背带斜斜垮在胸前:"我包里有碘伏,你掌心的伤得处理。"她的手指勾住我衣角,像小时候在殡仪馆躲雷雨时那样。
苏璃已经往楼梯口走,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哒哒"响:"我的车停在B3区最里面,后车灯坏了,你们跟着我影子走。"她回头看我,发梢被阴井的穿堂风吹得乱飞,"林默,要是等下打起来..."
"我不会死。"我打断她,"至少要等周慕白断气了,我再死。"
地下据点的长明灯在身后逐渐熄灭,陈老先生的咳嗽声混着徒弟们念咒的声音,像根线牵着我们往上爬。
走到井盖边时,夜风卷着秋凉扑进来,苏璃的龙涎香混着白清欢身上的消毒水味,突然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殡仪馆守夜,哥哥总把热乎的烤红薯塞我怀里——那时候他也说,"小默别怕,哥在。"
现在换我守着她们了。
车钥匙在苏璃手里叮当作响,停车场的感应灯随着我们的脚步次第亮起。
白清欢突然拽住我胳膊,指着远处:"林默,你车...后车灯亮了。"
我顺着看过去,我的黑色捷达停在老位置,后车灯泛着暗红的光——可我记得明明锁车时关了电源。
苏璃的调香刀立刻抵在唇间,她的嗅觉比我灵:"有生人味,混着...尸油味。"
陈老先生的桃木剑"唰"地出鞘,剑尖指着捷达:"周慕白的人?"
我摸出怀里的罗盘碎片,金芒微微发亮,指向捷达的后备箱。
后颈的金纹又开始发烫,这次不是疼,是警觉——像小时候哥哥出事前,罗盘碎片也这么烫过。
"退后。"我把苏璃和白清欢往身后推,一步一步靠近捷达。
手搭在车门把手上时,后备箱突然"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滚出个东西,在地上骨碌碌转了两圈,停在我脚边。
是周慕白的半只耳朵。
上面还沾着苏璃调香刀的血,耳尖纹着个极小的"周"字——和我在林家老宅族谱上见过的,周老太爷的私印一模一样。
手机在裤袋里再次震动,还是那条匿名短信的发信人:"他在等你。"
苏璃的手按在我背上,她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进来:"回车上,联系陈老的徒弟封了这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块压舱石,"我们还有三天。"
白清欢把相机镜头对准捷达后备箱,屏幕里飘着团灰雾,雾里有张人脸——是周慕白,他的绿瞳在屏幕里格外清晰,咧着嘴无声地笑。
"走。"我拉开车门,发动机的轰鸣盖过了身后的风声,"先联系陈老先生,西郊仓库的事...得连夜查。"
后视镜里,地下据点的井盖缓缓合上,像只巨兽闭上了嘴。
我攥紧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捷达车的引擎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格外刺耳。
后视镜里苏璃正低头拨电话,她涂着暗红甲油的指尖在屏幕上跳得飞快,龙涎香混着车载空调的冷风钻进鼻腔——这味道比平时淡了些,带着点松针的清苦,是她特意调的掩味香。
"陈老,地下据点的长明灯被破了。"苏璃的声音压得很低,尾音却像绷紧的琴弦,"刚才在车边发现周慕白的耳朵,白清欢的相机拍到他的灵体。"她抬眼扫我,眼尾的泪痣跟着颤了颤,"对,我们在B3区最里面的车位,您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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