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趁机把罗盘碎片按在东南角的鼎底,金芒像活了似的钻进石缝,鼎身发出"嗡"的震颤。
地下传来闷雷似的响声,周老太爷的檀木杖"咔"地断成两截,他的绿眼睛里闪过慌乱。
"师父!"
陈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头看见他带着徒弟们冲进来,最年长的徒弟举着桃木剑劈向最近的黑袍人,符纸贴在那人后颈的银针上,发出"刺啦"的烧纸声。
周老太爷吼了声什么,剩下的黑袍人突然站起,眼睛变成和他一样的绿色,朝我们扑过来。
苏璃的调香刀在人群里翻飞,每刺中一个人,就有黑雾从伤口冒出来。
我攥着罗盘碎片冲向周老太爷,金纹已经烧到了锁骨,疼得我几乎站不稳。
他后退两步,踩碎了脚下的血字,突然咧嘴笑了:"你以为破了节点就能赢?"他的身影开始虚化,像被风吹散的灰雾,"记住,真正的祭祀才刚开始。"
等我冲到石坛前,那里只剩他的金丝眼镜,镜片上沾着半滴黑血。
陈老的徒弟们制住了剩下的黑袍人,最年轻的小徒弟蹲在地上喘气,红绳上的血已经凝固。
苏璃扯了扯我袖子,她的调香刀上沾着尸油,在灯光下泛着恶心的光:"走,这里的阴脉要塌了,再晚就出不去了。"
我最后看了眼石坛下的血字——是林家的族谱,每一页都被撕得粉碎。
后颈的金纹还在烧,但这次我闻到了铁锈味,伸手一摸,满手是血。
苏璃拽着我往门外跑,身后传来石块坍塌的轰鸣。
等我们冲上地面,捷达车的车灯正亮着,白清欢在驾驶座上冲我们挥手,相机屏幕上的灰雾已经散了,只剩一片雪花点。
"回车上。"苏璃喘着气说,她的发梢沾着血,龙涎香里混着浓浓的铁锈味,"得赶紧...处理你的伤。"
我坐进副驾时,后颈的灼烧感突然变成了钝痛。
白清欢递来酒精棉片,消毒水味刺得我眯眼。
后视镜里,西郊仓库的方向腾起一团黑雾,像朵巨大的蘑菇云。
周老太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轻得像叹息:"七天后,血债要偿了。"
苏璃启动车子,引擎声划破夜色。
我摸出兜里的罗盘碎片,金芒已经弱得几乎看不见。
白清欢的手悄悄覆在我手背,她的掌心带着医院的温度:"林默,你后颈的血..."
"没事。"我扯了扯领口,把血迹盖住。
车窗外的路灯快速倒退,照得苏璃的脸忽明忽暗。
她从包里摸出个小玉瓶,倒出颗药丸塞进我嘴里:"这是用千年人参和朱砂炼的,能压咒。"她的指尖在我唇上轻轻一按,"但只能撑三天。"
三天。
我盯着仪表盘上的时间——00:17。
周慕白的短信是23:05发的,现在刚好过了七十分钟。
后颈的金纹还在渗血,顺着锁骨往下淌,在衬衫上洇出朵小红花。
白清欢突然抽了抽鼻子:"你们身上...有尸油味。"
苏璃笑了,她摇下车窗,风灌进来,卷走了些腐臭:"等会去我店里,我调瓶'除秽香'。"她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周慕白要的是林默的命,可他不知道...我要的是他的魂。"
捷达车拐上主路时,我看见后视镜里西郊仓库的方向闪过一道绿光,像谁的眼睛眨了眨。
白清欢的相机突然"咔"地响了一声,她低头看屏幕,脸色刷地变白:"林默,刚才...拍到周老太爷了。"
我凑过去,屏幕上是团灰雾,雾里隐约能看见金丝眼镜的轮廓。
苏璃猛地踩下刹车,车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过相机,调香刀抵在镜头上:"把照片删了。"
"等等。"我按住她的手,盯着屏幕里的灰雾,"他在笑。"
白清欢的手指颤抖着按下删除键,屏幕瞬间黑了。
苏璃重新发动车子,转速表跳到了三千转。
我摸出兜里的罗盘碎片,金芒已经彻底熄灭。
后颈的灼烧感又涌上来,这次带着股甜味,像血里掺了蜜——是百死咒在加速。
"还有三天。"我轻声说。
苏璃的手在方向盘上紧了紧:"足够我们找到他的老巢。"
白清欢突然握住我的另一只手,她的掌心全是汗:"我和你们一起。"
我看着她们,喉咙突然发紧。
车外的路灯连成光带,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周老太爷的笑声还在耳边盘旋,可这次我听见了底下的裂缝——他慌了。
"好。"我捏了捏白清欢的手,又看向苏璃,"一起。"
捷达车消失在夜色里,后视镜里的西郊仓库越来越远。
我摸出怀里的铜钱,上面还沾着地下据点的尸油。
周老太爷的话像根刺扎在脑子里:"真正的祭祀才刚开始。"
但他不知道,真正的反击,也才刚开始。
后颈的金纹又开始灼烧,我伸手按住,指腹沾了满掌黏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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