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笑开。
笑着说:“才不是,才不是因为生你气才和陌生男人接吻。”
一声叹息过后,细细的声音道开:“我只是对这世界感到恼火,爸爸是个大好人,妈妈什么错也没有,可看看这个世界都对他们做了什么?羽淮安,现在我特别恨这个世界,但是,比这个世界更可恨,更让人恼火的是我,就是你现在怀里抱着的那个女人。”
“如果不是你怀里的女人,这个时间点,爸爸正走在回家的路,妈妈正在准备明天去南部采购的日用品。”
那紧紧框固她的手在那缕细细尖尖声腔中被抽走所有力气,再也抱不了她了。
终究,还是变成了这样。
就像苏西姨妈所担忧的,圆圆太善良了。
那善良可以是药,也可以是刀。
小巷里,细细的声音还在持续着:“如果我当时没有瞒着爸爸妈妈留在马尼拉,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我好恨自己,什么都不懂自以为是的自己,做事从不去考虑后果,一直在闯祸,反正那又不是做坏事,再说了,有爸爸妈妈,有涟漪有宋金有羽淮安来着,不是吗?到最后,连上帝也看不下去了,以这种方式告诉我,没人能永远活在幸运中。”
细细的声线变得高亢:“所以,我和不认识的男人接吻了,真讨厌,沈珠圆真讨厌,看吧,沈珠圆已经无可救药了,不是吗?沈珠圆应该被唾弃,沈珠圆应该活在无尽的被厌恶中,沈珠圆……”
话语戛然而止。
让那些话语戛然而止是他眼角的湿意。
傻姑娘,你从来就不曾想过飞地男孩也具备流泪的这项功能吧?
或许,在你理解里,飞地男孩的这项功能只属于某个特定空间,比如青春期他躲在角落里,看着家长会议室,别的孩子陆陆续续迎来他们的爸爸妈妈。
你压根就没想过,他会把这项功能暴露在心爱女孩面前,毕竟,那有点丢脸。
其实,他也不想。
但,眼下,就好像只有这个法子能阻止她说话。
他不舍得她经历日以继夜如毒蛇般啃咬她心灵的情绪转换为口头上,逐字逐句形成话语过程的煎熬。
所以,他拉起她的手,让她知道。
他有多心疼她。
心疼她,明白她。
触到他眼角湿意后,那只手急急想缩回。
紧紧握住,不让它有任何退怯。
微光中,她垂着头。
“如果可以,比起这个,我更希望有辆大卡车从我身上碾过。”
话想收回已经来不及。
把那具正颤抖不已的身体拥入怀里。
怎么能?
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刻说出这样的蠢话!
她是眼睁睁看着那场意外发生,任何和车有关的都会引发她恐惧和绝望。
谁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唯有沉默。
沉默中,他吻了她的嘴唇。
也就只剩下去亲吻她了。
此时此刻,亲吻她的嘴唇他才不会那么慌张、才不会那么的无措;此时此刻,羽淮安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名情场高手,短短几句话就能哄得爱人喜笑颜开,耍几个小把戏就可以化开爱人眉上的苦楚。
但,他没有那项技能。
毫无意外,他的行为换来沈珠圆的拳打脚踢。
他力道稍微轻些,她就扯开喉咙骂“混蛋”第二声浑蛋如数被他堵住,他力道重了,她的脚就开始蹬他。
(中)
出了小巷,沈珠圆从哥特女孩变成了和敌人厮杀了三百个回合的哥特女孩,这是她自己说的。
当然了,羽淮安也没好到哪里去。
沈珠圆不仅让他的脚几处挂彩还咬破了他嘴唇,从口腔里时不时传出的铁锈味判断,有可能沈珠圆咬破地不止他的嘴唇。
不过……
一边走一边不忘回头警告让他滚回特拉维夫的沈珠圆有了点昔日甜甜圈女孩的影子,表面很听爸爸妈妈话,其实心里尽是自己的主意;可以独自在房间发呆一个小时,但那一个小时已经是极限。
发呆一个小时是极限,但一天干出一百件事情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两人一前一后往出租屋方向。
她在前,他在后,她先于他之前进了出租屋,伴随“砰”一声,羽淮安结结实实吃到了记闭门羹。
羽淮安开始敲门。
“咚咚咚”。
无回应。
继续敲门。
第七次敲门声响起后,门里才传来沈珠圆的声音,问他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出现。
隔着门板,他温柔叫她圆圆。
温柔告诉她,他爱她。
“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提前一天出现?”
“圆圆,我爱你。”
“你其实并不惊讶我会穿成这样出现在那,对吧?”
“圆圆,我爱你。”
“羽淮安,你压根不相信我,你瞧准了我,我压根就不是那些人口中说的那样,圆圆很坚强,圆圆会度过任何难关。”
“圆圆,我爱你,比任何时刻都要爱你。”
终于,那扇门缓缓开启,从门缝隙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轻轻捶打在他胸腔上,一下,两下,三下,第四次改成揪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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