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霍显心虚情怯,悔惧交并,霍禹惊慌地说道:“像这等事情,为什么不早对我们说呢?天子离散斥逐我们家的几个女婿,是因为这个缘故啊。这是一件大事,处罚可不会轻,怎么办?”
霍山、霍云,亦急得没有主意。还是霍禹年纪较大,胆气较粗,自思一不做二不休,将错便错,索性把汉宣帝废去,方可免患。比母更凶。
忽然又见赵平趋入道:“平家有门客石夏,善观天文,据言天象示变,荧惑守住御星,御星占验,主太仆奉车都尉当灾,若非罢黜,且遭横死。”
霍山正为奉车都尉,听了赵平言,更觉着急慌忙。就是霍禹、霍云,亦恐自己不能免祸。正在秘密商议,又有一人进来,乃是霍云舅舅李竟的好友,叫做张赦。
霍云亦与交好,当即迎入,互相谈叙。张赦见云神色仓惶,料有他故,用言探试,便由云说出隐情。张赦即替他设策道:“如今丞相与平恩侯当权,可以叫太夫人告诉太后,先把这两个人杀了。罢黜陛下,就在于皇太后。”
霍云欣然受教,张赦也即告别。
不料属是隔墙有耳,此事竟为他人所闻,霍氏家中的马夫,约略听见张赦的计谋,夜间私议。适值长安亭长张章,与马夫相识,落魄无聊,前来探望。马夫留他下榻,他佯作睡着,却侧着耳听那马夫密谈,待至马夫谈完,统去就寝,便不禁暗喜,想着即借此事出头,希望能图得富贵。心虽不善,但不如此,则霍氏不亡。朦胧半晌,已报鸡声,本来张章就粗通文墨,至此醒来,又复打定腹稿,一至天明,即起床与马夫作别,自去缮成一书,竟向北阙呈入。汉宣帝本欲杜除壅蔽,使中书令传诏出去,无论吏民,概得上书言事。一面由中书令逐日取入,亲自披览。至看到章书,就发交廷尉查办,廷尉使执金吾官名。前往捉捕张赦石夏等人;过一会,汉宣帝又命令停止抓捕。
霍氏知阴谋被泄,越发感觉惊惶。霍山等相率聚议道:“这由县官顾着太后,恐致干连,故不愿穷究。但我等已被嫌疑,且有毒死许后一案,谣言日盛,就使主上宽仁,难保左右不从中举发,一或发作,必致族诛。今不如先发制人,较为得计!”
已经迟了。乃使诸女各报夫婿,劝他一同举兵谋事。各婿家也恐连坐,情愿如约。会霍云舅舅李竟,坐与诸侯王私相往来,得罪被拘。此案与霍氏相连,有诏令霍云、霍山,免官就第,霍氏愈致失势。只有霍禹一人,尚得入朝办事。百官对着霍禹,已不若从前敬礼,偏又经汉宣帝当面责问,谓霍家女入谒长信宫。何故无礼?霍家奴冯子都等,何故不法?说得禹头汗直淋,勉强免冠谢罪。乃退朝回来,告知霍显以下等人,胆小的都吓得发抖,胆大的越激动邪心。显忐忑不安,夜间梦见霍光与语道:“汝知儿被捕否?”
霍光果真有灵,当先活捉冯子都,这全是霍显做贼心虚,惊慌所致。霍禹也梦车声马声,前来拿人。母子清晨起床,互述梦境,并皆担忧。
霍家的住宅中的老鼠一下多了起来,与人相互碰撞,用尾巴在地上乱画。猫头鹰几次在殿前的树上叫唤。住宅的门无缘无故毁坏,霍云尚冠里的住宅中的门也无缘无故地坏了。街巷口的人都看到有人坐在霍云的屋顶上,揭下瓦片扔到地上,到跟前去看,却又没有见到人,感到非常奇怪。
地节四年(前66年)春月,汉宣帝求得外祖母王媪,及母舅无故与武,当即称王媪为博平君,封无故为平昌侯,武为乐昌侯;许史以外,又多了王门贵戚,顿使霍家相形见绌,日夜愁烦。
霍山唯独怨恨魏相,侈然语众道:“丞相擅减宗庙祭品,如羔如兔龟,并皆酌省。从前高后时,曾有定例,臣下擅议宗庙,罪应弃市。今丞相不遵旧制,何勿把他举劾呢!”
霍禹、霍云,尚说此举只有关魏相,未足保家。因此复另设一计,他们设谋叫上官太后为博平君设置酒席,把丞相、平恩侯以下的官员召来,让范明友、邓广汉奉太后的制令将这些人拉出去斩首,乘机罢除当今的天子,而立霍禹为帝。
相约定的计划还没有实施,又由汉宣帝颁诏,霍云就被任命为玄菟太守,太中大夫任宣被任命为代郡太守。霍山又因为抄写宫禁秘书犯法,霍显为此上书表示愿献出城西的宅第及一千匹马用以赎霍山的罪。汉宣帝在奏书上只批复知道了。
哪知张章又探得霍禹等人逆谋,前往报告给期门(官名)董忠,董忠转告左曹杨恽,杨恽又转达侍中金安上。
金安上是前车骑将军金日磾从子,方得主宠,立即奏闻汉宣帝,且与侍中史高同时献议,并且果断的关闭了宫门,禁止人员出入,并迅速通知了堂弟金赏。
侍中金赏,为金日磾次子,曾娶霍光女为妻。金赏与霍氏的感情是非常深厚的,一听到这个消息,金赏和妻子霍氏在面临的大难前,做出了艰难的抉择;霍氏知道,自己娘家的罪行会导致金氏的灭亡,两个儿子受到极刑的处罚,继而休屠部落和汉庭间将爆发大规模的战争,无辜的百姓会卷入无情的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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