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过了好几日,甘延寿病治少瘥,忽然听闻外面人声马嘶,陆续不绝,忍不住跳落床下,向外查问,但见陈汤检阅兵马,前后来列,差不多有数万人,便喝声道:“众兵到此,意欲何为!”
陈汤毫不敛缩,反按剑相叱道:“大众齐集,往讨郅支,竖子尚敢阻众么!”
敢作敢言。说得甘延寿瞠目结舌,不敢异议。及询明实情,才知陈汤趁着自己生病,矫制调来。那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甘延寿与陈汤带领军队分道前进,分为六校,其中三校从南道越过葱岭从小道到大宛,另外三校由都护自己率领,从温宿国出发,经北道进入赤谷,过了乌孙,到达康居边界,一直到了阗池的西面。而康居的副王抱阗率领几千骑兵,进犯赤谷城东,杀害抢夺了大乌孙王的一千多人,抢走很多牲畜和财产。又在后面同汉朝军队遭遇,抢夺走了后面部队相当多的辎重。陈汤出军攻打他们,杀了四百六十人,得到了他们所抢走的四百七十名百姓,交还给大乌孙王,所得到的马、牛、羊就用来供给军用。
再西行入康居界,访闻康居贵人屠墨,与郅支不协,因此使人召他至军,晓示祸福,屠墨自愿乞和。陈汤即与歃血为盟,遣令还抚部众,毋得抗汉,一面沿途揭示,不犯秋毫。
途中又捕捉到了康居的显贵贝色的儿子开牟,让他作为向导。贝色的儿子也就是屠墨母亲的弟弟,他们都怨恨单于,因此很详细地知道了郅支的情况。然后直向郅支居城进发。距城约三十里,扎定营盘。
可巧郅支差人到来,诘问汉兵何故到此?陈汤出应道:“汝单于上书归汉,愿遣侍子,故我朝特发兵相迎,因恐惊动左右,未便遽至城下,请单于送交妻孥,我等即当东归。”
将计就计。使人返报郅支,郅支本为缓兵起见,设词诳汉。不意弄假成真,惹引汉兵入境,难道真个割舍妻子,送交汉营?当下再遣使诱约,但言行装未备,须宽限时期。
陈汤只准宽限三两日,限满又去催促,郅支只管延宕。两下里使节往来,约有数次,陈汤忽然作色,怒对来使道:“我们为了单于远道而来,而到现在还没有有名的王侯大臣来见将军接受命令,单于怎么能这样忽略大计,失去主人对待客人的礼仪呢!军队远道而来,人马都相当疲劳,粮草估计也将完了,恐怕不能自行还军了,希望单于同大臣审慎考虑计划安排。”
仍是以假应假。来使自依言回报,郅支单于虽亦知汉将诈谋,惟远来粮少,想是真情,但教谨守不理,汉兵无粮,不去何待?
郅支当下号令人马,分头拒守。城上立有五彩旗帜,几百人披着锁甲登城守备,又派出百余名骑兵往来奔驰于城下,步兵百余人在城门两边像鱼鳞一样布下阵式,讲授操演用兵的方法。城上的人还招呼汉军说:“来跟我决战!”一百多名骑兵冲向汉军营地。
汉兵毫不怯懦畏惧,纷纷薄城,用箭仰射,飞上城头。城上守兵,退落城下;城门内外的壮士,亦皆敛入,把门关住。汉兵四面围城。城有两重,外用木城,内用土城,木城有隙,里面胡兵,射箭出来,伤毙汉兵数人。甘延寿与陈汤,愤不可遏,命兵士纵火烧城,木城遇火,立即蔓延燃烧起来。胡兵抵御不住,多半逃入内城,只有数百精锐骑兵,出去外面拦阻,通通被汉兵射死。汉兵前拥刀牌,后持弩戟,一齐扑入木城,扫尽胡兵,然后再攻土城。郅支单于见汉兵势盛,意欲出走,转思汉兵经过康居,未闻开仗,定是康居挟嫌助汉,任令通道,且汉兵阵内,夹入西域各国兵马,眼见西域诸王,亦皆为汉效力,就使得脱重围,也是无路可奔。因此决计死守,兵马不足,连宫人亦驱登城楼,自己全身披挂,上城指挥。大小阏氏,约数十人,有几个颇能射箭,也弯着强弓,俯射汉兵。汉兵在茂盛的草木中为隐蔽,觑着空隙,还射上去,弓弦迭响,射倒大小阏氏数人。可谓直中红心。有一箭不偏不倚,正中郅支单于鼻子上,郅支忍痛不住,退入城中。宫人越觉胆怯,自然随下。
汉兵方思援梯登城,突然听闻康居发兵万余,来救郅支,康居王的女儿已经被杀,想必是郅支的女儿得宠康居,故以德报怨。
甘延寿与陈汤,不得不暂缓扑城。时又天暮,且守住营寨,防备康居兵冲突。陈汤复想出一法,暗遣裨将带领偏师,悄悄的抄至康居兵后,举火为号,以便夹击。裨将奉命,乘夜行兵,无人窥悉。康居兵但顾前面,与城中人遥相呼应,喊声四震,奋突汉营。汉营坚壁勿动,待至逼近,方用硬箭射去,济以长枪大戟,迎头痛刺,任他康居兵如何强悍,也觉无孔可钻,一夜间,驰突数次,俱被击却。看看天色微明,康居兵已皆疲倦,不意汉营中鼓声忽起,领兵杀出。
康居兵急忙退后,回头一望,更不得了,但见火光四迸,烟焰中拥出许多汉兵,截住去路。吓得康居兵进退失据,被汉兵夹击攻打一阵,好像砍瓜切菜相似,万余兵骑死了八九千,单剩得一二千人,抱头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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