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将听着稍稍安心。过了数日,才知刘秀已退保范阳,乃相偕前往聚会。刘秀得收集将士,搜乘补阙,不到旬日,军势复振,乃复进兵安次,再击贼众。贼众飘忽无常,一党败去,一党复来,刘秀军队虽然连日得胜,终究相持不下,五校贼尤为猖獗,竞斗不退。恼动了一位强弩将军,姓陈名俊字子昭,籍隶南阳,目无北虏,杀到难解难分的时候,挺身突出,与贼渠短兵相搏,拖贼下马,格去贼手利刃,挥拳击贼,中脑毙命。再持短刀杀入贼人军队,所向披靡,贼人方才胆落,纷纷窜去。
陈俊又当先追击,直赶至二十余里,砍死贼目数人,然后驰还。刘秀望见叹息道:“战将若尽能如此,还有何忧?”力赞陈俊。
正赞叹间,陈俊已来到面前,报称贼众已退入渔阳。刘秀且喜且忧道:“渔阳险固,贼若负弇自守,倒也未易荡平!”
陈俊答说道:“贼众轻佻,无粮可因,全恃剽掠为生计,最好是我出轻骑,绕过贼前,谕令百姓坚壁清野,阻绝贼锋,贼进不得食,退无所据,自然解散,不战可平了!”
刘秀依计而行,即遣陈俊带领轻骑,驰出贼前,巡视民间堡砦,劝令缮守,且代为了望保护,所有田野积聚,一并收藏。贼众无从掠取,果然饥乏,逐渐散去,刘秀益称陈俊为神算。
正要遣将平灭贼军,刚好接到冯异传来的捷报,并且附上李轶原书,刘秀览罢后,即手书报于冯异,略言季文多诈,切勿轻信。季文即是李轶的表字。一面将原书颁示守尉,饬令戒备,部将多以为非策。哪知萧王刘秀是计中有计,将趁此借刀杀人,报复杀兄之仇。也是李轶自取其祸,不得谓刘秀忌恨深刻。
约阅月余,李轶竟被人刺死。主使的乃是朱鲔。朱鲔与李轶同守洛阳,分领部曲,本来是没什么嫌隙,至李轶书宣露,朱鲔始知李轶有异谋,于是派人杀死李轶。复遣部将苏茂和贾强,领兵三万余人,渡过巩河,直攻温邑,再由朱鲔自率数万兵马,进捣平阴,牵制冯异。警报与雪片相似,迭传河内,太守寇恂,当即勒兵出城,移文属县,谕令发卒御敌,同会温下,军吏都向寇恂谏阻,谓宜待众军毕集,方可前往。
寇恂慨然道:“温邑为郡城屏蔽,失去温邑,郡城将如何保守呢?”
遂不从众议,驱兵急进。既至温下,诸县兵亦陆续到来,就是冯异也遣兵来援助,士马四集,旌旗蔽空。
寇恂令士卒乘城,大呼刘公兵到,接连喧噪了好几声。望见敌军阵动,便麾兵出去进击,踊跃直前,敌军里面的苏茂,最是胆怯,不战先溃;贾强勉力支持,禁不住寇恂军队的奋迅,只好退去。
一经退走,阵伍便乱,那寇恂如何肯舍?自然招呼各军,并力追来,渐渐逼至河滨。苏茂渡河先逃,苏茂部下多半溺死;贾强迟了一步,即被寇恂军围住,一时冲突不出,竟至战死。
武勃不武,贾强不强,何况一个庸弱的傀儡皇帝刘玄呢?残众不及渡河,都为寇恂军所获。寇恂长驱渡河,拟迫洛阳,可巧冯异亦引兵过河,击朱鲔途次,与寇恂会师,同至洛阳城下,环攻了一昼夜。见城上守兵尚盛,料非旦夕可下,于是收兵退归,各自向刘秀处报捷。
刘秀闻河内有警,唯恐失守,及寇恂书传入,方大喜道:“我原知寇子翼可重任呢?”子翼即寇恂之字。
诸将联翩入贺,并上尊号,刘秀摇首不答。忽然有一将士闪出道:“大王自甘谦退,难道不顾宗庙社稷么?今宜先即尊位,然后可言征伐,否则彼此从同,究竟谁王谁贼?”
快人快语。刘秀闻声审视,见是前锋将马武,不禁作色道:“将军休得妄言,莫谓钢刀不利呢!”想来是言不由衷。马武乃趋退。
先是马武为绿林豪客,表字子张,也是南阳人氏。自从刘玄称尊,马武与刘秀同事刘玄,共破王寻,因此倾心刘秀,后来又随谢躬共同攻打王郎,王郎破灭,谢躬受诛,马武乃投入刘秀的麾下,充当前锋。刘秀爱他人材英勇,颇加信任,至此独拒绝所请,引军还蓟。马武履历至此补出。复令马武为先驱,耿弇和景丹等为后应,吴汉为统帅,出兵数万,穷追尤来等贼军,斩首至三千余级,直至俊靡,方才班师。
余贼窜入辽西辽东,为乌桓貊人所抄击,杀掠殆尽。惟都护将军贾复,追五校贼至真定,十荡十决,大破贼党,身上亦受了许多创痕,退卧营中,几不能起。当下报达刘秀,刘秀大惊道:“贾复勇敢绝伦,我尝不令他自统一军,正恐他轻敌致伤,今果至此,岂不是失我名将?我闻他妻室有孕,如若生女,将来即为我子妇,幸得生男,我女即嫁彼为媳,不使他忧及妻子呢!”
叙得得体。这一番言语,传入贾复耳中,贾复格外感激,静心调养,竟得渐痊。因即驰赴蓟城,与刘秀相见,刘秀慰劳甚厚,待遇益隆。
贾复,字君父,亦南阳人,少时习尚书学,贾复年轻时师从舞阴人李生,随其研习《尚书》,因勤奋好学被李生赞誉为“将相之器”。他在新朝末年时成为家乡冠军县的县吏,有一次奉命到河东郡(治今山西夏县)押运食盐,回程途中遇到盗贼抢劫,在同僚数十人全都弃盐逃命的情况下,独自把盐运回到了县里,为此受到时人的称赞。后来,荆州爆发了绿林军起义。贾复也聚集了数百人,占据羽山,自号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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