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过子时,十五已至。
圆月盈满。
不知天上群星待,几时坠人间?
“今夜风有些凉了。”
夜幕下,言君端着猫猫杯,小豆奶的余温从陶瓷壁传入指尖,流淌心间。
“是有些。”
清灵月下解钗,青丝如墨,似柳絮纷飞,檀口轻间杳然侧眸,温婉如璞玉。
“但夫君又岂会怕冷?”
耳畔犹有音回响,言君饮酌的动作顿在原地,微微失去焦距的瞳孔里,印刻着几道清雅绝世。
恍惚间,好像是有些醉了。
竟一下忘了时序,今夕何年?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记得吗?”
时至今日,言君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可清灵无端静默,神色亦是淡雅,任风拂面时,才素手挽发至耳后。
“嗯,记得。”
好久之后清灵终于轻声说,视线微垂间,皎皎月华不吝而落,为晶莹肌肤添了一层氤氲般的雾纱,美轮美奂。
“诶?”
言君适时从这美景中清醒,却瞬间坐直身。
“是什么时候?”
他盘膝坐对向清灵,眼里满是讶异,似乎是对其中辛密颇为好奇,又或者,很期待他们曾有一段足以打破什么的过往。
然而,清灵对上言君目光时,却没由来的有些紧张起来,两只小手落在腿间,不住地捏了捏裙摆。
因为她不知此一开口,后果会是如何。
是当个玩笑,亦或者......
“别不吭声啊,就跟我说说呗。”言君见清灵不言声,不由再次催促。
清灵定定注视他半晌,见他着实好奇得紧,抿了抿嘴唇,便带着一丝回忆,神色复杂地缓缓道。
“那是一个春天,妾身才刚发芽......”
“等等!等等!”
刚倾听两句的言君连忙抬手,满脸黑线地打断道。
“我没跟你对歌。”
“妾身也没有。”
“......”
言君望着她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动了动嘴皮,最后微有泄气地摇了摇头道:“算了,咱们还是不说这个了。”
“......”
清灵一阵无言,却好似松了口气般微吐幽兰。
令得言君忍不住抽抽鼻尖,小醉了一瞬。
“小宝贝,我咋感觉你越来越香了。”
此话一出,清灵眸中难掩地闪过一丝羞涩,不禁微微偏过脑袋,光洁如玉的侧颜对着言君,却是小声道。
“夫君身上也如此。”
“我?”言君愣了下,旋即扭头闻闻自己,“我哪有味道?”
他疑惑的模样一如清灵当初。
“自己不明,得是亲近人才闻得到。”清灵调整好心态,再次回眸,同时膝间也挪了挪,与人靠得更近些。
当然,这般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言君法眼,他瞅那被绣鞋保护,但即便如此也一掌可握的盈盈秀足,喃喃道。
“这样么......”
半晌他又抬起目光,“那你说说,是啥味道?”
清灵闻声,先是未言,而是杳然靠近上身,探过脑袋,用小鼻尖在他身前轻轻嗅了几下。
一刹那间,清香如醉,可斩烦忧。
只是不知是谁?
等小会过去,清灵退开,如泉清眸泛起思念涟漪,又微微扬起嘴角,嫣然一笑道。
“夫君身上有夫君味。”
“夫......呃。”言君懵然挠挠头,不解望着她,“这是啥味道?”
“就是夫君味。”
“......”
“好吧,看来你这真是铁了心了。”好一会沉默后,言君忽然微微一叹道,同时也挪回了身形。
“妾身既已决断,便不回头,夫君也大可不必再试妾身之心。”清灵摇首慢言,嘴角却仍是那般笑着。
言君不置可否。
清灵见他不说话,微顿一瞬,侧眸轻问道:“夫君似乎总有顾虑,可否与妾身一说?”
武道同心,清灵自然能感觉到对方的疑惑与困扰,但,也只是感觉,其中具体如何,还得须亲口诉说。
“我只是觉得,用所谓救命之恩来促进你我,实在有种挟恩图报的味道。”言君淡淡说着,抬起猫猫杯,慢慢抿了口小豆奶,轻轻摇头道:“我不太喜欢。”
他不是不喜欢清灵,只是不喜欢别人因为某种恩情而顺应自己。
只是。
他又似乎忘了,自己是否也因此等缘故而顺应别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估计就算言君记得,也还会如此想。
人无完人。
双标这种事情在任何人身上都有体现,世上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更别说重生而来的言君。
他其实是有自私那一面的,也有冷血那一面,那是非常自我的性情,也是非常独断的人格。
只是关键在于有道月光一直无声环顾,以至于重生以来都没来得及再窥探世间纷纭,就流落温柔乡。
当然。
这一切清灵都大概清楚。
“夫君,妾身以为,用所谓一命之恩来诠释我们间的过往,实在太过粗浅。”清灵毅然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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