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原朗盯住了元月砂,那心口油然而生一缕浓浓凉意。
眼前少女一身锦绣皮囊,却分明心冷若冰,手腕也是极狠。明明是个年纪轻轻的纤弱女子,然而元原朗的内心之中,竟然不觉油然而生一缕惧意。
他可当真是有些怕了,只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子是个嗜血恶魔,虽然是客客气气的说话,却句句似刀,拿捏要害。
元月砂略顿了顿,眼见元原朗、婧氏都没有说话儿,元月砂才继续说下去。
“当初月砂和北静侯府定亲时候,萧英可谓是百般维护,大姐姐要坏了我名声,他想来也要挟过爹娘。如今萧英移情,又要娶贞敏公主,不忿我退婚时候的不客气,所以也是咄咄逼人。我让爹娘早日回南府郡,可也是为你们着想,免得左右为难。否则拒绝不了萧侯爷,你们的女儿也是不好相予。如今我做了县主了,自然是对自己前程百般珍惜。若有人要坏一丝一毫,月砂不惜毁掉弟弟的前程,卖掉继母,让亲爹因为杖责死在行刑台上。便算是杀人灭口,用尽种种手腕,也绝不会让自己身陷囹圄。北静侯府不好惹,你们女儿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呀,顺了哥情逆嫂意,岂不是左右左右为难。岂料我种种苦心,父亲母亲居然还说我不孝,真是令人很委屈。”
元月砂那一番软腻腻的言语,却分明蕴含浓浓要挟,狠狠算计。
一时厅中,却也是一派安静了。
元原朗唇瓣轻轻的颤抖,欲要言语,却又觉得有几分羞耻,实是抹不开面子。
然而这样子的安静,到底也还是让人轻轻的打破了。
元君白站起身,行了个大礼,显得十分恭顺。
他手指头捏成了拳头,指甲掐入了肉中,硬生生让掌心传来了一阵子的锐痛。
饶是如此,元君白却不觉勉力自持,让自己嗓音平静而恭顺:“县主的一番苦心,我们都明白了,父亲母亲多年来也居于南府郡,也是不太适合京城的繁华。他们,他们明日就会回去南府郡。”
元君白自打来这府中,元月砂也没抬眼多瞧他一下,连个正眼也是没有给。
如今元月砂倒是瞧瞧他了,心忖年纪轻轻,倒是颇会审时度势,很会隐忍。
元君白有功名在身,原本应该更加倨傲,抹不开面子。
这少年年纪轻轻,却也是会当断则断。
元原朗与婧氏脸色一片灰白,却无反驳之意,倒是分明默认了元君白的言语。
然而元君白的内心之中,却油然而生一缕浓浓恨意。
这般羞辱,他记在了心中,是绝不会轻易释怀。
只不过,怎么样也绝对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将自个儿摔碎。等他慢慢的,爬得更高了些了,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才将今日屈辱统统奉还。
元月砂却分明咄咄相逼:“既然要走,怎么还分今日明日。这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天就离开京城。四弟,你瞧如今日头正盛,何必让爹娘再受那思乡之苦。”
婧氏忍不住大怒,这贱人欺人太甚。只不过如今婧氏那心里面虚了,也是闹不起来了。眼见元原朗也是没脾气的样子,婧氏也不好说什么。
何况这婧氏,心里面也还真有些怕。
元君白也尽数忍下来:“是君白的错,父母归心似箭,实在也是不合再挑明日。”
元原朗也只得咬牙切齿:“今日就走。”
说到这隐忍功夫,到底也是比亲儿子差了些。
元月砂却心中冷笑,这元氏夫妇倒也不知晓他们是何等幸运。毕竟如今元月砂身为昭华县主,死死盯着的人也是不少了。倘若这时候元氏夫妇死了,少不得有人挖掘这其中是是非非。正因为这样儿,她方才只打发人回南府郡,不乐意授人以柄。
她瞧着厅中透入的缕缕阳光,看着那绿绿美人蕉上头红色的花儿似火。
若是元氏夫人不知进退,对她有所威胁,甚至会损及计划,坏她性命,那么她便可不择手段,将之除掉,就算是苏姐姐,也不会怪罪自己。
好在,总算是知晓柔顺低调的,元月砂如此想。
夏末秋初的浓浓暑气,却也是已然是透入了厅中,将那酸梅汤里面一块块冰都化掉。
萧英那冷漠偏执的面容也似浮起在了元月砂跟前,让元月砂垂头,却也是让唇角浮起了一缕浅浅的冷笑。
如今萧英只一心一意的娶贞敏公主,无暇别顾。
等到了那成婚之后——
元月砂慢慢的想着,不觉眯起了眼珠子,眼中光辉流转。自己迟早,会展开和萧英最惨烈的战争。将萧英欠下的东西,一件件的都如数讨回来!
转眼便到了贞敏公主出嫁的吉日。
皇宫之中,一面铜镜跟前,贞敏公主怔怔的瞧着镜中的样子,任由嬷嬷和宫娥为她穿戴打扮。
她均了粉面,点了胭脂,一身霞衣,遍体珠翠,潋滟一身红色,更增几分艳丽。贞敏公主原本便是个美丽无双的人物,如今一片艳红更让她万般妖娆,美得令人心悸。就连贞敏公主原本面上不自禁蕴含的淡淡稚气,如今涂了一层胭脂,也都遮掩住了,反而平添了妩媚秀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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