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贵妃也来瞧自个儿女儿,一时心下百般滋味。
百里敏任性,惹得她到底和张淑妃撕破了脸,甚至有些让宣德帝恼怒。这些日子,也有些不乐意见静贵妃了。
好在萧英总算是宣德帝信任的臣子,宣德帝虽然觉得女儿水性,不免让自个儿面上挂不住。然而当真定下来,倒也还好,不至于让宣德帝极难接受。
事到如今,静贵妃也只得认命,顺了这桩婚事。
她叹了口气,挥手让宫娥退开,自个儿为贞敏公主梳理这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
“这婚事是你自个儿挑的,敏儿,母妃也只盼你以后夫妻和顺,日子过得幸福熨帖,没什么烦恼。好在,这萧家人口总算是简简单单的。”
说到了动情处,静贵妃也心口微酸。
她岁数大了,渐渐也是没有了从前的美丽可人。就算是眉目娟好,静贵妃终究也是不同于那些个年纪尚轻,真正的娇艳女郎了。宣德帝对她虽然是客气,可左右情分也不过如此了。说来,倒是和女儿在这后宫之中相依为命。
静贵妃早知晓女儿会嫁人的,可如今却到底心下酸涩,莫可名状。
她一只手拿着梳子轻轻的梳到底了,另一只手按住了发根,却也是再也梳不下去。
贞敏公主心尖尖也是掠过了一缕说不尽的惆怅。
“母妃,敏儿会念着你,常常来瞧你的。”
静贵妃说道:“这女人嫁人后,最要紧的,就是依靠自己的丈夫。拢住男人的心,才是以后日子的福分。唉,你打小就温顺听话,乖乖巧巧的,偏生在嫁人这件事情之上,这样子有自己的主意。这夫婿是你自个儿挑的,想来也是情谊非凡,想来你们夫妻情分更容易亲密融洽。你嫁了人,虽然身份尊贵,可不要在夫家摆出公主的架子。”
贞敏公主微微一默,有些说不出话儿来。
自己一向极听静贵妃的话,又在静贵妃跟前乖巧卖好,只盼望能得到这个亲娘的爱惜与喜欢。然而饶是如此,静贵妃心心念念的,却始终忘不掉死去的儿子。
她不想自己的婚事也要被静贵妃安排,所以非得挑中萧英。
想到了这儿,贞敏公主也颇有些愧疚之意:“母妃,敏儿终究是任性了些。”
静贵妃帮她捋顺了头发:“罢了,今日是你喜庆的日子,何必说这些不中听的话。其实萧英也不错,他也就是年纪比你大了些,却是个有本事的,手里有实实在在的权力,又得你父皇喜爱。他以前有过妻子,可惜夭折了,如今你嫁给他,原本就显得你委屈,他又岁数比你大,平时更是会让着你。说来萧英只是面子上有些不好看,这里子却也是不错的。其实比起那些少年儿郎,萧英何止不差,只怕他们以后也未必有萧英的前程。你挑得也算有些本事,母妃以后在皇后面前,那也是有些底气。”
说到了这儿,静贵妃眼底不觉流露一缕快意。
而贞敏公主听到了,心尖儿却也是不觉凉了凉。
是了,这么多年了,静贵妃那心里面盘算的,自然还是对周皇后的仇恨。
提及自己的婚事,也是想到了以后对上皇后,这嫁女儿嫁出去的种种好处。
那股子熟悉的委屈之意,又涌上了贞敏公主的心头。
只不过这一次,镜中嫣红的身影,冲散了贞敏公主心中淡淡的委屈。
她就要嫁给萧英了,而萧英必定是对她万般呵护,永远将她放在第一。
不似母亲,虽然很爱惜自己,可放在心里面却输给了早死了的弟弟。自己一生一世,都是比不过的。
贞敏公主嗓音也是显得冰凉而清润:“多些母妃为我梳头,如今时辰着紧,还是让锦云姑姑为我盘头发,梳好头。”
不知怎么了,贞敏公主言语里面,却也是平添了几许凉丝丝的味道。
静贵妃微微一愕,不觉轻轻的放下了手里面的梳子。
她缓缓退后了去,瞧着锦云姑姑给贞敏公主盘发。
静贵妃到底也是后宫呆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这样子本事还是有的。
贞敏公主乌黑的发丝被一层层盘起,又用一套首饰束住。
锦云姑姑取了新娘子的凤冠,套在了贞敏公主头上,面前一颗颗珠帘串儿轻垂,遮掩住新娘子。
那绝色的容貌,在轻盈的珠子后面,闪动着惊心动魄的魅力。便是为贞敏公主梳妆的宫女们,却也是顿时不觉瞧得呆了呆。
她不愧是这龙胤宫中最美丽的公主,美得好似一团轻云,一团水雾,烟云缭绕,云里雾里。
如今她乌发高盘,云鬓增香,已然由一个妙龄少女化作了妇人装束。
喜娘为贞敏公主盖上了龙凤锦绣盖头,挡住视线,又在贞敏公主手里面塞了一个苹果,一块锦帕。
宫娥轻轻搀扶,送着贞敏公主轻盈的步出了巍峨宫室,上了停在了宫门之外的花车。
贞敏公主人在轿子里面,她听到了外面一阵子的喧哗之声,热热闹闹的,和队伍里面的丝竹管弦之音糅合在一起,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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