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有文成将军,亦得少君术。事武帝,帝后遣使诛之,文成谓使者曰:“为吾谢帝,不能忍少日而败大事乎?帝好自爱,后三十年,求我于成山,方共事,不相怨也。”使者还,具言之。帝令发其棺,视之无所见,唯有竹筒一枚。帝疑其弟子窃其尸而藏之,乃收捕,检问其迹,帝乃大悔诛文成。后复征诸方士,更于甘泉祀太乙,又别设一座祀文成,帝亲执礼焉。
孔元方
孔元方,许昌人也,常服松脂、茯苓、松实等药,老而益少,容如四十许人。郄元节、左元放,皆为亲友,俱弃五经当世之人事,专修道术。元方仁慈,恶衣蔬食,饮酒不过一升,年有七十余岁。道家或请元方会同饮酒,次至元方,元方作一令。以杖拄地,乃手把杖倒竖,头在下,足向上,以一手持杯倒酒饮,人莫能为也。
元方有妻子,不畜余财,颇种五谷。时失火,诸人并来救之,出屋下。衣、粮、床、几,元方都不救,唯箕踞篱下视火。其妻促使元方助收物,元方笑曰:“何用惜此。”又凿水边岸,作一窟室,方广丈余,元方入其中断谷,或一月两月,乃复还,家人亦不得往来。窟前有一柏树,生道后棘草间,委曲隐蔽。弟子有急,欲诣元方窟室者,皆莫能知。
后东方有一少年,姓冯名遇,好道,伺候元方,便寻窟室得见。曰:“人皆来不能见我,汝得见,似可教也。”乃以素书二卷授之曰:“此道之要言也,四十年得传一人,世无其人,不得以年限足故妄授。若四十年无所授者,即八十年而有二人可授者,即顿接二人。可授不授,为闭天道;不可授而授,为泄天道,皆殃及子孙。我已得所传,吾其去矣。”乃委妻子,入西岳。后五十余年,暂还乡里,时人尚有识之者。
王烈
王烈者,字长休,邯郸人也。常服黄精及铅,年三百三十八岁,犹有少容,登山历险,行步如飞。少时,本太学书生,学无不览,常以人谈论五经百家之言,无不该博。
中散大夫谯国嵇叔夜(注:嵇康,字叔夜),甚敬爱之,数数就学,共入山游戏采药。后烈独之太行山中,忽闻山东崩地,殷殷如雷声。烈不知何等,往视之,乃见山破石裂数百丈,两畔皆是青石,石中有一穴口,径阔尺许,中有青泥流出,如髓。烈取泥试丸之,须臾成石,如投热蜡之状,随手坚凝。气如粳米饭,嚼之亦然。烈合数丸,如桃大,用携少许归。乃与叔夜曰:“吾得异物。”叔夜甚喜,取而视之,已成青石,击之如铜声。叔夜即与烈往视之,断山以复如故。
烈入河东抱犊山中,见一石室,室中有石架,架上有素书两卷。烈取读,莫识其文字,不敢取去,却着架上,暗书得数十字形体,以示康。康尽识其字,烈喜,乃与康共往读之。至其道径,了了分明,比及,又失其石室所在。烈私语弟子曰:“叔夜未合得道故也。”又按《神仙经》云,“神山五百年辄开,其中石髓出,得而服之,寿与天相毕。”烈前得者,必是也。
河东闻喜人,多累世奉事烈者。晋永宁年中,出洛下,游诸处,与人共戏斗射。烈挽二石弓,射百步,十发矢,九破的。一年,复去。又张子道者,年九十余,拜烈,烈平坐受之。座人怪之,子道曰:“我年八九岁时见,颜色与今无异,吾今老矣,烈犹有少容。”后莫知所之。
焦先
焦先者,字孝然,河东人也,年一百七十岁。常食白石以分与人,熟煮如芋,食之。日日入山,伐薪以施人,先自村头一家起,周而复始。负薪以置人门外,人见之,铺席与坐为设食。先便坐,亦不与人语。负薪来如不见人,便私置于门间便去,连年如此。
及魏受禅,居河之湄,结草为庵,独止其中。不设床席,以草褥衬坐,其身垢污,浊如泥潦。或数日一食,行不由径,不与女人交游。衣弊,则卖薪以买故衣着之,冬夏单衣。太守董经因往视之,又不肯语,经益以为贤。彼遭野火,烧其庵,人往视之,见先危坐庵下不动,火过庵烬,先方徐徐而起,衣物悉不焦灼。
又更作庵,天忽大雪,人屋多坏,先庵倒。人往不见所在,恐已冻死,乃共拆庵求之,见先熟卧于雪下,颜色赫然,气息休休,如盛暑醉卧之状。人知其异,多欲从学道,先曰:“我无道也。”或忽老忽少,如此二百余岁,后与人别去,不知所适。所请者竟不得一言也。
孙登
孙登者,不知何许人也。恒止山间,穴地而坐,弹琴读《易》,冬夏单衣。天大寒,人视之,辄被发自覆身,发长丈余。又雅容非常,历世见之,颜色如故。市中乞得钱物,转与贫下,更无余资,亦不见食。
时杨骏为太傅,使传迎之,问讯不答。骏遗以一布袍,亦受之。出门,就人借刀断袍,上下异处,置于骏门下,又复斫碎之。时人谓为狂,后乃知骏当诛斩,故为其象也。骏录之,不放去,登乃卒死,骏给棺埋之于振桥。后数日,有人见登在董马坡,因寄书与洛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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