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挣开她的手,别过头去,不可能说话。
“这是怎么了?”贺瑾皱眉问道。
“你说怎么了?”萧砚气鼓鼓地道。
“你三天两头的和我闹别扭,我上哪里知道你为什么又不高兴了。”贺瑾哄了一阵,萧砚仍是不说,最后,耐心用尽,贺瑾不耐烦地道。
看出她是真气了,萧砚忙道:
“论相貌,我不比裴墨陵差。论才学,我更胜他一筹。可是裴墨陵就可以每次只陪着东家一个,不用去陪那些庸脂俗粉谈天说地。我讨厌那些臭女人占我便宜,我就想和你说说话,看看你。你却好一阵子都不肯来看我,让我在这里巴巴地等着……”
萧砚越说越气,到最后,竟还落下几滴真情实感的泪。
贺瑾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我给你的钱不够?”
萧砚忽觉不妙,匆忙摆手否认:“瑾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想见你了……”
“我不是什么永安京第一女富商,也没有把持朝政当了三十年丞相的父亲。你若是求财,在我身上可求不到什么。我都没要求你只能见我一个,你倒反过来要求我对你一心一意了。我是个清苦人,囊中空空无物。不如你趁早放过我,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的好!”
萧砚听出贺瑾话中的怒意,决心再赌一次,凄楚道:
“我并不想要银子。我只想要和瑾儿长相守。自从你一次来天香楼,我便一直忘不掉你那双眼睛,午夜梦回,我的梦里全都是你。瑾儿,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贺瑾却推了推朝自己靠近的萧砚,冷笑着问道:“这话,你和多少人说过了?”
萧砚心一凉,可还是维持着表情不变,道:“只和瑾儿一人说过。这都是我有感而发的肺腑之言,并无半句虚言。”
“你想要我给你一个名分?”贺瑾端视着他,冷冰冰问道。
“是。”萧砚万分哀伤似的低下头,道:“你来看我一次,我便万分欢喜,快活至极。可我送你走了,我的心里便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然后我便扒拉着指头等你再来看我,听说你来了,我便要再空欢喜一场。这样的折磨,我受够了!”
贺瑾不语,只是冷硬的沉默已然是她的态度。
“瑾儿?”默然许久也没等到贺瑾的只言片语,萧砚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试探着唤道。
“你想要多少银子?”
“什么银子?我不要银子。”萧砚装傻。
“我手里有八千两银子,够不够?”
萧砚的心狠狠一动,可随即,他又清醒过来,眼中水雾氤氲,委屈兮兮地说:“瑾儿就是这么想我的吗?”
“若是再凑一凑,还能凑到一万两银子。”
“瑾儿……”
“把首饰都当了,还能再多加五千两。”贺瑾自顾自地说着,并不看萧砚神情。
萧砚终于无法继续扮惨,咬唇说道:“瑾儿可是当真的?”
贺瑾眼中含笑,“真,当然真。把首饰当了,我手里就能有一万五千两银子。”
“瑾儿你真好。”萧砚忽然十分动情似的,扑到贺瑾怀里,两只滚烫的手钳住她细瘦的腰肢。
贺瑾由着他抱了一阵,随后推了推他的肩膀,“我得走了。”
萧砚抬眼,可怜巴巴的,“不再多留一会子吗?”
“不了,今日要回府用膳,一早出门就和母亲说好了。”
萧砚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还是恋恋不舍地将她送了出去。
走下楼,却见到林筝筝早已等候多时,而她的身旁,赵珩正幽怨地为她捶肩。
“真要走了?”见贺瑾下楼,赵珩的这句话也不知是说向谁听的。
贺林二人竟是同时应道:“是,走吧。”
林筝筝看向贺瑾,贺瑾也正望向她。
无消多说,二人都知彼此心中所想。
天香楼这个地方,恐怕真的暂时不会来了。
——
已是初春的肃清王府,却仍是冷冷清清,透着凄寒。
辰时三刻,张清宛准时从偏院出来,踩着沿途枯败的枝叶,顺着早已烂熟于心的路线,绕府一周。
巳时一刻,张清宛按时抵达盛华铃的西侧偏院,等候丫鬟唤她。
盛华铃已经疯了。
无论是何人同她说江易寒已死,肃清王府已亡,她都充耳不闻,疯疯癫癫浑似活在梦中。
嘉环走了出来,见到是张清宛,叹了口气,轻声道:“姑娘进去吧,我们姑娘在里面等着呢。”
嘉环是盛华铃从盛府带来的丫头,自从江易寒先失踪后身故,盛府来的丫鬟小厮都寻机会求盛华铃出府了,只留下这个嘉环,陪盛华铃在肃清王府唱戏。
先帝二皇子成亲当日便再未归府,府中人人皆称东西两院的两位为姑娘。
可盛华铃已经疯了,且这癔症愈演愈烈,现如今,她已俨然将自己当作正室王妃。
张清宛每日晨昏定省,不知是发善心还是看好戏,陪着她,把戏做了个全套。
西院内,盛华铃正襟危坐,见到张清宛进来,正色问道:“张氏今日何故来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