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后背重重砸进刺骨的地下河,怀里丹诀被激流卷得哗哗作响。
黎婉的青丝缠住我的手腕,在湍急水流中像一绺柔韧的水草。
"左边石壁有凹陷!"她呛着水喊,指尖药粉在激流里绽开淡紫的荧光。
我蹬着河底滑腻的青砖,借浮力将她推进三尺宽的岩缝。
青铜兽首在我们头顶缓缓闭合,衔着的夜明珠映出她湿漉漉的睫毛。
当水声渐息,我们正趴在一段倾斜的甬道里。
岩壁渗出的雪水顺着北斗七星状排列的铜灯流淌,将我们的道袍染成斑驳的藏青色。
黎婉摸出火折子时,我按住她手腕:"你闻。"
腐朽的檀香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甬道尽头,两尊三丈高的持剑石像垂目而立,剑锋交叉处悬着半片泛黄的秘籍。
石像脚边的青砖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正渗出墨绿色液体。
"是《真武荡魔录》下册。"我捻起粘在道袍上的昆仑雪莲花瓣,与怀中残页的缺口完全吻合,"但按原着......"
话音未落,黎婉的银簪突然坠地。
簪头镶嵌的夜明珠滚过三块青砖,整条甬道突然响起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我猛地扯住她后领向后腾跃,十六盏铜灯同时喷出幽蓝火焰。
箭雨破空声裹着腥风袭来。
"坎位七步!"黎婉的裙裾扫过湿滑的地面,药粉在空中划出北斗轨迹。
我踏着石像剑柄跃起,天蚕丝缠住穹顶的青铜莲花,却见本该是生门的巽位石砖突然塌陷。
该死!这不是原着里的九宫八卦阵。
箭簇擦着我耳畔钉入岩壁,震落簌簌的石灰。
黎婉突然将药囊抛向空中,淡紫色烟雾里,所有箭矢诡异地调转方向,叮叮当当撞在青铜兽首的眼眶上。
"酉时三刻,星移斗转。"她喘息着指向石像眉心,"青书你看,紫微垣的位置变了。"
我恍然大悟。
这机关竟暗合元末的星象变迁,难怪张无忌当年没能触发——他闯入光明顶时,紫微星尚在武曲位!
指尖运起梯云纵的内劲,我凌空拍向石像天突穴,青铜剑锋应声偏转三寸。
秘籍残页飘落的刹那,琉璃盏中的火焰突然变成猩红色。
"小心!"黎婉的银簪射出一道寒芒,将偷袭我的透骨钉击飞。
石像背后转出个绛紫罗裙的女子,苏瑶鬓角的金步摇在火光里晃出残影,她足尖点着箭簇翩然落下,绣着曼陀罗的袖口还在滴落毒液。
"宋掌门好手段。"她抚摸着石像剑刃上的铭文,染着蔻丹的指甲突然抠下一块青苔,"可惜这《七伤拳总纲》,我要了。"
我按住腰间软剑的手骤然收紧。
原着里本该出现在崆峒派的秘典,此刻正在苏瑶掌中泛着血光。
她袖中窜出的银蛇突然暴涨三尺,獠牙精准咬向黎婉后颈。
当——!
黎婉的药杵与蛇牙相撞迸出火星,我趁机抖开道袍卷住秘籍。
苏瑶娇笑着甩出水袖,七十二枚毒蒺藜在空中结成天罗地网。
我旋身将黎婉护在怀中,梯云纵真气震得道袍猎猎作响,却见那些暗器突然在半空凝滞。
"宋大哥,看地面!"黎婉的药粉在地上铺出太极图。
原来苏瑶每招都暗合奇门遁甲,毒蒺藜的落点正在惊门与死门交界处。
我并指如剑划破掌心,血珠顺着软剑镌刻的"真武"二字流淌,剑锋所指处,岩壁渗出的雪水突然化作冰棱。
苏瑶的金步摇被冰棱击碎的瞬间,她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
漫天毒蒺藜遇血即燃,将我们逼到石像脚下。
我望着她袖口若隐若现的火焰纹样,心头猛地一跳——那分明是西域魔教圣女才有的赤练火云!
黎婉忽然将药杵插进青砖缝隙:"青书,震位生雷!"
我福至心灵,软剑引着尚未散尽的冰棱刺向穹顶。
当剑尖触到青铜莲花,积蓄百年的雪水终于化作惊雷劈下。
苏瑶的惨叫声中,我拽着黎婉滚进突然洞开的暗门,背后传来石像崩塌的轰鸣。
"她袖中的火焰......"黎婉喘着气要回头。
我捂住她眼睛:"别看。"
暗门外,苏瑶的断指正粘在燃烧的毒蒺藜上。
那半卷《七伤拳总纲》在火海里缓缓蜷曲,封皮的"光明"二字却越发清晰,与玉匣纹样如出一辙。
苏瑶的咒骂声被塌陷的石块彻底吞没,黎婉靠在我肩头急促喘息,药杵尖端还在滴落墨绿色毒液。
我摸向腰间软剑时触到她冰凉的手指,这才发现两人十指不知何时已紧紧相扣。
"宋大哥..."她慌忙抽手,身子却突然歪向左侧。
道袍下摆翻卷间,我看见她绣着忍冬花纹的布鞋已肿成青紫色。
甬道深处传来潺潺水声,我弯腰抄起她膝弯的刹那,她发间的忍冬花香混着血腥气直往鼻尖钻。
怀里人轻得像片新雪,脖颈却烫得惊人:"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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