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手执阴阳扇控火："武火煮沸姜枣，文火煎煮余药。"他忽倾耳听罐中声响，"水沸如蟹目时入防己，保其苦寒之性。"

三日再诊，朱氏目窠水肿全消，足踝按之即起。甘草察其掌纹："《形色外诊简摩》'鱼际红润者胃气复'，脘胀已除。"

防己取晨尿观之："浮沫消散，澄澈如泉，此《四诊抉微》'水道通利'之征。"舌苔转为薄白，"裂纹隐现，当添玉竹二钱润燥。"

月夜，姜枣在药圃对弈。姜落子如星："《周易》'离为火，坤为土'，你我配伍正如离火生坤土。"枣执黑子轻笑："然离火过旺则土焦，故十二当减七。"白术苍影掠过棋盘，在《黄帝内经》"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句上投下清光。

更漏声碎，驿卒急报北郊堤坝渗水。老河工李翁突发喘满，仰卧于竹榻如搁浅之鱼，腹部胀大如鼓，青筋盘曲如蚓。防己玄衣浸透泥浆，三指扣其寸口："脉沉紧如转索，此《脉经》'水结胸胁'危候！"

【病案实录·李翁急症】

《江淮医案·戊戌年四月廿三》

李某，男，62岁，河工。主诉：突发喘促半日，不得平卧。查：腹大如瓮，叩之浊音上至剑突，下肢肿胀如象足。舌紫黯苔黄腻，脉沉紧而促。前夜抢修堤防，涉水三更，晨起饮冷酒御寒即发此疾。

黄芪玉衡剑挑开患者衣襟，见脐突如石："《医宗金鉴》'水鼓重证，脐突者险'！"指尖按压胁下，痛引肩背，"此乃《金匮》'留饮悬饮'之变，水毒已犯肝络。"

防己取银针刺期门穴，黄水激射："《针灸甲乙经》'水结胸胁，刺期门泄之'，然此患虚阳欲脱——"他忽见患者唇绀如茄，"《证治准绳》'水毒攻心'危象，当用峻剂！"

黄芪赭袍振起江风："原方我本为君，今水势滔天——"他执剑斩断药绳，"当效《医学衷中参西录》急症法，增防己为君！"

防己玄衣染满泥泞，取汉防己八钱："黄宫绣谓我'斩关夺隘，通利三焦'，此品纹如辐辏，采自汉江暴雨后，利水力倍！"

白术苍袍焦黑，捧出炭化药材："《本经逢原》载'焦术利腰脐死血'，此患脐周瘀斑如豹，当用土炒焦术六钱！"

甘草突指药柜底层："《圣济总录》'水毒暴急，当以毒攻毒'，需甘遂五分反佐！"他取醋制甘遂研磨，"醋煮减毒，遵《雷公炮炙论》古法。"

防己挥毫如剑，墨透素笺：

汉防己八钱（君） 生黄芪一两（臣）

焦白术六钱（佐） 醋甘遂五分（反佐）

葶苈子三钱（佐） 生姜十片（使）

去大枣 加茯苓皮一两（佐）

"甘遂研末装囊，余药武火急煎！"防己取江水三升，"《本草述钩元》谓'流水助药势'，正合此危急之象！"

药汁混入甘遂末，李翁饮后腹痛如绞。防己银针刺支沟、水分二穴："《针灸大成》'通便逐水，刺此如开闸'！"

患者陡然大汗如瀑，溲便俱下，粪水夹杂黑血。白术察其掌心："《形色外诊简摩》'掌中垢腻去者生机现'，此乃陈腐水毒外排！"

腹围骤减三寸，喘促渐平。黄芪诊脉："沉紧转滑数，此《诊家枢要》'邪有出路'之吉兆！"

辰时复诊，舌紫退为淡红，苔腻化薄。甘草捧来粳米粥："《伤寒论》'吐下之后，糜粥自养'，取陈仓米护胃气。"

防己减至三钱："《本草正义》'峻剂中病即止'。"

添桂枝二钱："《金匮》'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

入泽兰四钱："《本草备要》'泽兰利水活血'，消脐周瘀斑。"

旭日初升时，李翁掌中河图纹渐显。防己玄衣沐光，指间泥水凝成《难经》"去菀陈莝"篆文。黄芪玉衡剑穗垂落，在《黄帝内经》"开鬼门，洁净府"句上投下清影。药圃泽兰沾露而绽，似记此番惊心动魄之战。

朱氏倚在湘妃竹榻上，晨光透过琉璃窗格在他浮肿消退的面庞投下斑驳光影。虽周身水肿已平，但舌边齿痕如锯齿般分明，掌纹中宫处黄黯如旧帛。白术手执《脾胃论》，苍色衣袖扫过患者脘腹："东垣先生云'脾胃虚则九窍不通'，观此舌象——"竹片轻刮舌面，白腻苔下隐现裂纹，"湿去而阴伤，当转培土生金之法。"

【病案演进·朱氏慢病】

《江淮医案·戊戌年五月廿一》

朱氏，男，45岁，布商。经治水肿消退，现症：晨起头重如裹，午后倦怠嗜卧，纳呆便溏。查：舌淡红边齿痕，苔薄白而润，脉濡缓右关弱。此乃《景岳全书》"脾虚湿困，清阳不升"之候。

黄芪玉衡剑穗垂于药秤："《医方集解》谓'急症治标，缓症固本'。"他将蜜炙黄芪减至四钱，"昔者六钱固表，今四钱升阳，仿东垣补中益气汤意。"

防己玄衣染上晨露："水湿既去，我当退居佐位。"取汉防己二钱研末，"《本草备要》载'散剂利水功缓'，合此慢病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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