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墨泯一脚踹开账房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账房里,张管事正扒拉着算盘,嘴里还叼着块桂花糕,见墨泯进来,嘴里的糕点“咕咚”咽下去,手里的算盘珠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脸色瞬间白得像纸:“少、少爷!您怎么来了?”
他慌忙起身,椅子被带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张管事想去扶椅子,又慌慌张张地撞了桌角,疼得龇牙咧嘴,却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能用袖子擦额头的冷汗。
墨泯走到桌前,指尖轻轻敲了敲嵌玉桌面,声音冷得像冰:“我来不来,还用你管?秋姨在哪?”
张管事的手指在账本上乱划,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老爷子的吩咐,说庄里最近要办宴席,内院膳食人手不够,秋姨手艺好,所以请她来帮忙……”
“请?”墨泯抬眼,目光扫过张管事慌乱的眼神,那眼神躲躲闪闪,像极了上次三叔想挪用钱款时的模样。她伸手扯过桌上的账本,翻到最近的支出页,指尖点在“宴席采买”那栏:“办宴席?我怎么不知道庄里有宴席要办?再说,内院有厨娘二十三个,用得着调我院里的人?”
账本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明显有涂改的痕迹。张管事的腿肚子瞬间开始打颤,他知道墨泯最恨人撒谎,尤其是在她在意的人身上动手脚。“少、少爷息怒!是老爷子非要我来接的,我不敢不从啊!”他“扑通”一声跪下来,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您稍等,我这就去跟老爷子说!马上就去!”
说完,他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账本从桌上滑落到地上,算盘珠子滚了一地,也没顾上捡。墨泯弯腰捡起账本,指尖摩挲着账本上的墨迹,眼底的寒意更甚,墨裴里从来不会做没意义的事,调走秋姨,肯定是想做点什么。
她刚把账本放回桌上,就听到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人的低声交谈。“听说少爷来了?还发了火?”“可不是嘛,张管事都被吓得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咱们可得小心点,别撞在枪口上。”
说话间,两个身着青色长衫的年轻人已站在门口,正是彦子鹤与彦子玉。两人刚要开口,就对上墨泯抬眼时的目光,那双眼眸沉得像结了冰的寒潭,玄铁剑柄在她指尖摩挲,剑鞘冷光映在眼底,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像凝了霜。
“少……少爷!”彦子鹤的声音比往常低了半分,手指下意识攥紧账册,指腹蹭得纸页起了褶皱,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彦子玉更是僵在原地,喉结重重滚了两圈才勉强跟着行礼,目光落在墨泯紧抿的唇线与泛白的指节上,后背瞬间冒了层薄汗,这段时间少爷虽严肃,周身气场却透着沉稳,可今日这股冷戾,竟像淬了毒的刀,明明没出鞘,却让人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好久没见少爷这样了……”彦子玉在心里发颤,指尖悄悄攥紧了衣摆。这股骇人的气场,像回到了半年前处理叛徒,那时他只远远瞧了一眼,就被那股冷意逼得不敢上前,如今直面这股戾气,心脏像被冰钳攥着,连呼吸都带着颤,生怕自己哪句话没说对,就撞在少爷的火头上。
墨泯没应声,只抬手示意他们近前,指尖依旧贴着剑柄,连坐姿都透着紧绷:“这几日的账目怎么样?北边的皮毛到了吗?”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尾音裹着寒意,落在两人耳里,竟让彦子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彦子鹤忙上前一步,将账册双手递上,目光不敢与墨泯对视,只盯着她的鞋尖:“回少爷,绸缎庄上月营收涨了三成,江廷的新货已在途中。只是……”他顿了顿,偷瞄的眼神刚触到墨泯的脸,就被那股冷意逼得迅速收回,“西街的王掌柜想压价,说不松口就转投李家。”
“李家?”墨泯冷笑一声,指尖在账册上敲了敲,声响不大,却让彦子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们的绸缎洗三次就掉色,王掌柜揣着明白装糊涂。”她抬眼时,目光扫过两人,彦子鹤只觉那目光像冰锥刺在身上,忙垂下头,“你去告诉他,要么按原价来,要么这辈子别想从墨家拿一寸布。另外,让江廷作坊赶制织金锦,下月宫里采买,误了时辰,你俩也别干了。”
“是!”彦子鹤忙应下,手指攥着账册的边角,指节泛白。一旁的彦子玉刚要开口,手心已沁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气才上前:“北边的皮毛到了,只是……路上遇了劫匪,丢了三车狐皮,护院还在追,没消息。”
“劫匪?”墨泯的眉峰拧得更紧,指腹在剑柄上按出一道浅痕。北边商路是她去年用半年时间打通的,沿途安插了五处暗哨,连黑风寨都收了她的保护费,怎么会出事?“有意思。”她的声音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哪路人马?有标记吗?”
“护院说……穿黑衣、蒙面罩,刀上有狼牙标记,像是黑风寨的人。”彦子玉的声音发紧,说到“黑风寨”时,忍不住抬头看了墨泯一眼,只见她眼底的寒意更重,连呼吸都透着冷,吓得他连忙低下头,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