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泯的指尖在剑柄上顿了顿,黑风寨收了钱,断没有反水的道理,除非有人在背后挑唆。她抬眼看向彦子玉,目光落在他泛湿的衣襟上,却没松口:“你去北边,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搞鬼。护院加强戒备,再出问题,你这个管事就不用当了。”
“是!”彦子玉忙应下,退后半步时,脚腕竟有些发软。他知道少爷说一不二,可今日这股子狠劲,比上次罚挪用公款的三叔时还要重,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两人见墨泯不再问话,忙躬身行礼,转身时脚步都有些发飘。走到账房门口,彦子玉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刚、刚才你有没有觉得,少爷的眼神能冻死人?”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后怕。
彦子鹤也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何止是眼神,我刚才递账册时,手都在抖。看张管事那样子,肯定是触了少爷的逆鳞,咱们赶紧把事办了,别再凑上去找不痛快。”两人加快脚步,连廊下的桂花瓣落在肩头,都没敢伸手拂掉,只匆匆往庄外走去。
账房里,墨泯的手指依旧贴着剑柄。玄铁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她心头的火气,墨裴里调走秋姨,北边商路又出事,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她指尖用力,剑柄上的纹路硌得指腹生疼,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重,敢动她的人、断她的路,墨裴里这是忘了,现在墨家的实权,到底在谁手里。
她正想着,就听到内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玉冠碰撞的轻响。墨裴里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头发用玉冠束起,面容与墨泯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刻板与不耐。他走进账房,看到墨泯,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嘲讽:“你还知道来轩墨庄?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个家,把我这个父亲忘到九霄云外了!”
墨泯起身,玄铁剑“噌”地收回剑鞘,声音没什么起伏:“轩墨庄是墨家的根基,我自然认。但秋姨是我院里的人,没跟我商量,就把她接过来,父亲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太不把你放在眼里?”墨裴里冷笑一声,伸手拂了拂锦袍上的褶皱,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我是墨家的家主,要个仆人,还需要跟你商量?你倒好,整天在外跑,把那破院当成了自己的家,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有没有墨家的规矩?”
墨泯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反常。往日墨裴里见了她,要么是劈头盖脸的训斥,要么是动不动就提“家法”,不是让她跪在祠堂里反省,就是直接棍棒伺候,可今天,他虽然语气不善,却没像以前那样拍桌子瞪眼,甚至没提半句“家法”。
“规矩?”墨泯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墨裴里,“父亲跟我谈规矩?墨家破产时,是谁撑起来的?叔伯们分家产时,是谁挡在前面,保住了轩墨庄?现在父亲跟我谈规矩,不觉得可笑吗?”
这话戳中了墨裴里的痛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在袖中紧紧攥着,却没像以前那样发作。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冷硬:“秋姨我不会放的。庄里确实需要她这样的人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回你的别院,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墨泯的眼神更沉了。她能感觉到,墨裴里今天的态度很奇怪,既不像往常那样咄咄逼人,又不肯松口放秋姨走,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她转头看向账房的窗户,窗外的桂花正艳,却让她想起断云崖的瘴气,看似无害,实则藏着致命的陷阱。
“拖延时间?”墨泯的声音冷了几分,“父亲是在等什么?等人把账房围起来?还是等有人把秋姨转移走?”
墨裴里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墨泯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放肆!”他强装镇定,却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我只是觉得秋姨在庄里更合适,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墨泯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玄铁剑的剑柄在她手中微微泛凉,“父亲要是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见秋姨?为什么张管事提到秋姨时,眼神躲闪?还有,庄里根本没有宴席要办,你说的人手不够,本就是谎话!”
她的语气很淡,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窗外的鸟鸣都停了,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屋里回荡。墨裴里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知道墨泯心思缜密,再瞒下去,只会让她起更多的疑心。
就在这时,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秋姨被火急火燎的张管事带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碟桂花糕。看到账房里剑拔弩张的情景,秋姨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上前拉住墨泯的胳膊:“少爷!您怎么来了?快尝尝我刚做的桂花糕,别跟老爷怄气。”
“秋姨,跟我回别院。”墨泯看着她,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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