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裴里看着墨泯牵着秋姨远去的方向,脸色黑得像锅底,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他没像往常那样追上去怒吼,只转身对身后候着的家丁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狠戾:“去把李管事叫来!”他心里暗恼,本想拿秋姨拿捏墨泯,却没料到墨泯竟直接搬出了“私吞黄金”的事,这茬连他事先查探时都没摸清。
“是……是……”家丁被他眼底的寒意吓得腿肚子发颤,不敢有半分耽搁,撒腿就往外跑,慌不择路间撞翻了廊下的青瓷花盆,“哐当”一声脆响,瓷片碎了一地,在寂静的庭院里炸开,却没引走墨裴里的目光,他还盯着墨泯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不甘与疑惑,他分明模仿了墨裴里的言行举止,怎么还是被墨泯看出了破绽?
回廊上,墨泯的脚步没有停顿,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秋姨的手。“秋姨,镯子是怎么落到他手里的?”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扫过秋姨藏在围裙下的手腕,那道淡红的勒痕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秋姨的身子颤了颤,眼角的泪又涌了上来:“前儿我打扫别院西厢房,翻出了装镯子的旧匣子,刚想收起来,就被张管事撞见了……他说老爷要借去看看,我没多想就给了,哪知道……”话没说完,她的声音就哽咽了,那对镯子是亡夫走时唯一的念想,她连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
墨泯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狠厉,却很快压了下去,语气放缓了些:“秋姨,你放心,镯子我一定帮你拿回来。”她早觉得最近的墨裴里不对劲,往常墨裴里虽刻薄,却从不会动秋姨的私物,更不会在账房里跟她剑拔弩张时,连台阶都不懂找,这些细微的反常,本就让她生了疑心,如今对方拿秋姨的遗物要挟,倒让她更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两人刚走到轩墨庄大门前,就见彦子鹤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少爷!西街的王掌柜那边出事了!”
墨泯停下脚步,眉头微蹙:“怎么了?”
“王掌柜刚才派人来说,要是咱们不把进货价压低三成,他就跟李家签三年的合约,还说要把咱们绸缎庄的‘掉色’问题捅出去!”彦子鹤的声音有些急促,“可咱们的绸缎都是江廷最好的丝料织的,根本不会掉色,肯定是李家在背后搞鬼!”
墨泯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玄铁剑的剑柄:“李家倒是会挑时候。你去告诉王掌柜,要是他敢跟李家合作,我就把他去年偷税漏税的账本交给官府。另外,让绸缎庄的伙计把织金锦样本送到各个商铺,就说下月宫里采买,优先从咱们墨家拿货。”王掌柜偷税的事,是她前阵子查账时偶然发现的,本想留着备用,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彦子鹤眼睛一亮:“少爷英明!我这就去办!”说完,他转身就往西街跑,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秋姨看着墨泯沉稳的样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跟着墨泯这么多年,看着墨泯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少爷,长成如今能独当一面的模样,心里既欣慰又心疼,墨泯看似风光,背后却要应付这么多算计。
两人走到马厩前,“踏雪”正焦躁地刨着蹄子,见了墨泯才温顺下来。墨泯扶着秋姨上了马车,又叮嘱车夫慢些走,才翻身上马,跟在马车旁边。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刚出轩墨庄的大门,墨泯就看到远处有个黑影闪过,像是在盯着他们。她眼神一冷,抬手从腰间摸出一枚银针,指尖一弹,银针“嗖”地一声射向黑影的方向,只听“啊”的一声痛呼,黑影瞬间消失在巷子里。
“少爷,怎么了?”秋姨在马车上听到动静,掀开帘子问道。
“没事,只是只野猫。”墨泯语气平淡,眼底却满是警惕,墨裴里不会就这么算了,肯定会派人盯着她,她得尽快查清他想干嘛。
马车刚走没多久,就见彦子玉骑着马从对面过来,脸上满是焦急:“少爷!北边那边出事了!护院追上黑风寨的人了,可他们说,是有人给了五百两银子,让他们抢咱们的皮毛!”
“是谁给的银子?”墨泯勒住马绳,目光锐利地看着彦子玉。
“护院说,黑风寨的人不肯说,只说那人穿着轩墨庄的衣服,手里拿着老爷的令牌!”彦子玉的声音有些发颤,“少爷,难道是……”
“是他。”墨泯的语气肯定,眼底的寒意更甚,“他这是想断了我的商路,让我在庄里失去支持。”北边的皮毛商路是墨家最赚钱的生意之一,墨泯为了护住这条商路,跟黑风寨的头领喝过酒,定下过规矩,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墨裴里连这点旧情都不知道,倒省了她分辩的功夫。
彦子玉握紧了手里的马鞭:“少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去跟老爷对峙?”
“不用。”墨泯摇头,“现在没有证据,对峙也没用。你去北边,把黑风寨的人带回来,我要亲自问话。另外,让护院加强对商路的戒备,别再让他有机可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