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娅抬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快了。臣发现按‘硝石七、硫磺二、木炭一’的比例,威力刚好,只是……” 她指了指洞顶,“怕震松岩层。”
“让石匠先凿支撑柱。”
朱五六蹲下来,在地上画了个简图。
“像盖房子那样,先立好梁,再拆旧墙。”
玛丽娅眼睛一亮,立刻让人去办。三日后,隧洞果然顺利炸开,民夫们举着火把欢呼,火光映在洞壁上,像星星落进了山腹。
考绩司的账册上,每日都添新记录。
“张三,一日凿石五方,绩优,赏米三升”
“李四,发明木轨运石车,省人力三成,赏钱五十文”
“玛丽娅,改良炸药配方,记特等功,赏宅第一所”。
可困难也接踵而至。夏日常有暴雨冲毁渠堤,冬时冻土难挖,还有官员贪墨物料。
朱五六派李青天去巡查,查出三个克扣粮食的工头,当场斩在渠边,尸体就埋在渠底 ——“让他们活着贪粮,死了护渠”。
有御史弹劾朱五六 “劳民伤财”,朱五六把弹劾奏折贴在漕渠司门口,下面加了句批注。
“待渠成之日,朕请你喝北方的新米水。”
三年过去,朱五六的龙袍磨破了袖口,鬓角的白发又添了许多。
他不再常去后宫,多数时候住在漕渠司的临时官署,夜里就着油灯看进度图,案上总摆着北方送来的干土块,提醒自己水有多金贵。
这天,朱元璋风尘仆仆地从河北回来,捧着一块湿漉漉的泥土冲进官署。
“陛下!通了!第一段渠通了!河北的旱地见了水,冒出绿芽了!”
朱五六捏起那块泥土,湿润的气息里带着草香。他忽然笑了,笑得像个孩子,把泥土小心翼翼地包进帕子。
“快…… 快传旨,让宋大人加把劲,朕要在秋收前,喝上渭水的稻米粥。”
消息传到长安,沈落雁带着后宫的姑娘们,把新培育的稻种包了千袋,派人送往北方。
呼延燕让父兄从漠北送来了最好的战马,帮着拉运石料;阿蛮腌的梅子,堆满了各个工棚的角落。
又过了两年,当最后一段渡槽架通时,朱五六正站在关中的田埂上。看着淮河的水顺着渠槽流进干裂的土地,老农们跪在水边,捧着河水哭得浑身发抖。
“陛下,您看!”
朱元璋指着远处,一群孩子追着渠水跑,手里的陶罐盛满了清水,阳光下像碎银子在闪。
朱五六没有说话,只是弯腰掬起一捧水,喝了下去。
水带着泥土的腥气,却比任何琼浆都甘甜。
他想起当年紫宸殿上的争吵,想起那些质疑的目光,想起朱雀大街上跪着的流民,忽然明白,所谓帝王功业,从来不是龙椅上的威严,而是这一捧能让百姓活下去的清水,是渠边长出的第一颗绿芽,是考绩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 —— 他们用血汗,在大地上织就了最壮丽的锦缎。
回宫后,朱五六在考绩司的总册上写下最后一笔。
“南水北调功成,参与官民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四人,皆记‘优’。”
李德全在一旁看着,忽然发现皇帝的龙袍上,不知何时沾了块洗不掉的泥渍,像一朵开在锦缎上的野花。
这河,流淌的不是水,是民心,是天下人用努力换来的安稳日子,是那句被无数双手织进三岛锦缎的话。
“衣食足,知荣辱;仓廪实,知礼节。”
而他,朱五六,不过是那个最幸运的织工,有幸看着这山河,在自己手中,变得这般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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