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三份地图跪在中央“。
下,三路勘察已毕!臣等绘出引水路线,需凿渠一千二百余里,隧洞七处,渡槽三十九座,约需民夫五十万,耗时五年。”
“五十万?五年?”
兵部尚书跳出来。
“如今漠北需驻军,岭南要修驿道,哪来这么多人?万一民夫哗变……”
“按绩付酬,谁会哗变?”
朱五六接过地图,指着上面的红点。
“参与凿渠的民夫,每日三餐管饱,每月绩禄比在老家种地多三成;工匠若能想出省力法子,赏钱翻倍;官员若能提前完工,考绩直接定‘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群臣。
“朕要搞的,叫‘南水北调’。把长江、淮河的水引到北方,让关中、河北也能像江南一样种稻子,让那里的百姓不用再靠天吃饭。”
“南水北调?”
有老臣喃喃重复,像是在念什么天书。他们一辈子见过修堤、挖井,却从没听说过要把一条河的水,搬到几千里外的另一片土地。
朱元璋忍不住补充。
“臣在河北见百姓掘地三尺找水,有户人家为抢半桶泥水,父子反目。这渠修通了,不仅能解渴,还能灌田,北方的税粮能增五成,考绩司算过,十年就能回本!”
“十年?”
张瑜又冒出来。
“国库如今要支应西域和亲的嫁妆、考绩司的赏钱,哪有闲钱投这无底洞?”
“钱从哪来,朕早就想好了。”
朱五六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
“江南盐税提两成,西域贡礼折价三成,再让考绩司查各地贪腐,去年抄没的天策府余财,刚好够启动。”
他把账册扔给张瑜。
“户部要是算不清这笔账,就让苏州来的李青天换你。”
张瑜捧着账册,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册子里的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连江南织造司多余的丝线,都被折成了凿渠用的麻绳钱。
宋濂忽然出列,深深一揖。
“陛下,臣虽老迈,愿去督建渠工。臣主修过运河,知道哪里该缓,哪里该急。”
朱五六看着他。
“宋大人去年考绩是‘中’,若能如期完工,朕给你记‘特优’。”
宋濂的白胡子翘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
这时,殿外传来喧哗,李德全慌慌张张跑进来“陛下,北方流民在朱雀大街跪了一地,说…… 说愿自带干粮去凿渠,只求能喝上一口活水!”。
朱五六猛地起身,龙袍扫过案上的地图,那些朱砂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在他脚下蜿蜒成河。
他大步走向殿外,百官连忙跟上。
朱雀大街上,黑压压的流民跪了一片,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拄着拐杖的残疾人。
见朱五六出来,众人山呼万岁,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让咱修渠吧!咱有力气!”
一个缺了条腿的汉子往前爬了两步,举着半截铁锹。
“陛下,俺是石匠,当年修长城断了腿,如今还能凿石头!只求渠通那日,能让俺娃喝口不掺沙的水!”
朱五六站在台阶上,看着这些面黄肌瘦却眼神灼热的百姓,忽然想起三岛织锦上的话。
“衣食足,知荣辱;仓廪实,知礼节。”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长街:
“传朕旨意,即日起设‘漕渠司’,由宋濂总领,朱元璋副之。凡参与南水北调者,无论官民,皆按绩定禄。朕在此立誓,渠不通,朕不换龙袍;水不到,朕不进御膳!”
流民们哭得更大声了,有人把随身携带的种子撒在地上,说要等渠水来的时候,在这里种出第一茬稻子。
开工那日,淮河岸边插满了红旗,五十万民夫排成长队,像一条蠕动的长龙。
朱五六亲自敲响了第一声开山锤,石屑溅在他的龙袍上,像落了层霜。
“陛下,这锤该让民夫来敲。” 朱元璋想接过锤子,却被朱五六按住。
“朕敲这一锤,是告诉天下,这渠不是朕一个人的渠,是咱大周所有人的渠。”
朱五六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
“你看那边,穿蓝布衫的是江南的织工,他们说要织出最结实的帆布包炸药;戴皮帽的是漠北的牧民,他们懂怎么在冻土上挖坑;还有那个瞎眼老汉,他儿子在修渠队里做饭,他就每天来给大家领工具 —— 这才是咱的考绩,是山河认的绩禄。”
朱元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各色人等穿梭忙碌,有文官拿着图纸核对路线,有武将指挥民夫搬运石块,连之前送核桃入宫的阿蛮,都带着宫女们来教民夫腌菜防坏。
最难的是凿秦岭隧洞。山体坚硬,炸药用量稍多就会塌方,用量少了又炸不开。
玛丽娅带着西域的工匠,整日守在洞口,把硝石粉的比例试了百遍,手指被火药熏得漆黑。
朱五六去视察时,正见她蹲在地上算数据,裙摆上沾着泥。
“还没算出法子?”
他递过一块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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