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秦兮怡有了身孕。
翁绪哄着她搬到西子湖旁的小院,说那儿安静、空气好,利于养胎。
他还给小院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御湖园。
御湖园离主院远了些,她不大想去。
但翁绪轻言柔语地劝她,保证平时跑得勤动,两人能天天见面,不碍事的。
而且主院刚修缮过,漆味较重,确实闻着不舒服。
半推半就的,秦兮怡搬到了御湖园。
刚开始,翁绪确实如他保证的那样,在秦兮怡身旁鞍前马后,绝不让她感到孤单。
渐渐的,她发觉不对劲的地方。
夜晚她睡得不踏实,肚里的孩子经常闹她,很容易惊醒。
醒来后翁绪并不在身旁,她听到奇怪的窸窸窣窣之声,还有女子娇·喘之声。
经历了人事的她自然明白这是在干什么。
她的心如堕冰窖,极度冰凉。
她又恨又怒,气急攻心之下,小腿竟然抽筋了,站不起来。
泪流满面坐在床上,等她夫君完事回来。
翁绪回来后,她没有吵闹吼叫,一双盈盈泪眼瞪着他,无声地谴责。
翁绪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夫人?好端端的哭什么,孩子踢疼你了?”
看着他惺惺作态的样子,秦兮怡几欲作呕。她声音冷得淬冰,说道:“我都听见了。”
翁绪没想过她竟毫不顾脸面,直接点破。
那他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夫人,你也知道,你有身孕以来我都不敢碰你。
男人憋着难受呀,你想我活活憋死吗?再说了,我的心里只有你,其他的女人就是发·泄的工具。”
事到如今,他依旧油腔滑调,没个正经。
可单纯傻气的秦兮怡偏偏吃这套,见他老实认错,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竟也轻飘飘地原谅了他。
她确实觉得自己怀孕以后对他亏欠诸多。
没过几个月,她的贴身丫鬟云竹也大了肚子。
秦兮怡简直觉得奇耻大辱,哭得不能自已。
翁绪耐着性子哄她,又把云竹挪到远远的一个小院,不碍着秦兮怡的眼。
秦兮怡再度原谅他,只求他收收心,等她生产后别在外面胡作非为。
翁绪对天发誓心里只有她一个,矢志不渝,以后绝不让她再伤心。
秦家小女又被他哄得开开心心,满心期待和丈夫第一个孩子的到来。
她想着生完孩子就好了,一切都会回到最开始的模样。
她房中最后几口箱子里的宝物越来越少,翁绪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秦兮怡每次派丫鬟去请他过来,他总有理由推拒。
难得见他一面,还是在她生产完的第二天。
听说她生了个儿子,翁绪欢天喜地过来抱孩子。
对于秦兮怡只有口头上的关怀,这一遭辛苦她了,他十分心疼,让她多吃好的,吩咐厨房多炖老汤送过来补身子。
见他如此疼爱自己,秦兮怡觉得之前受的委屈不算什么了,生孩子再痛也值得,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就好。
可等她出了月子,翁绪也没提起让她搬回主院的事儿。
反倒是听说云竹被纳做小妾,一并还有两个姑娘安置在东院。
秦兮怡找到翁绪说道,不是她生产完他就不再胡作非为吗?怎的还变本加厉?
翁绪再次展现了一个温柔男人的良好品格。
任妻子吵闹,他不仅不变脸,还低声下气哄她,各种骂自己不是人,辜负她的心意,十分悔恨自己的所作所为,真心实意地求秦兮怡原谅。
秦兮怡这次没这么好糊弄,坚决要搬回主院。
眼看敷衍不过去,翁绪又把话头转移到孩子身上,“我在外面再怎么混球,也知道顾自己儿子的呀。
你放心,这衡王府的一切都是咱儿子的。本王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话说得好听,秦兮怡才不轻易买账。
孩子出生快三个月了,还没把名字落到族谱上。
翁绪没拿出实际行动前,她是不会相信他的。
不想秦兮怡惹是生非、闹得家宅不安宁,翁绪倒是热忱地把翁叡祺的名字郑重其事落到族谱上,确立他嫡长子的地位,日后由他袭爵。
给了一点甜头,翁绪断不愿再多作让步,劝秦兮怡就此打住,别惹他厌烦。
软弱没主见的秦兮怡就被男人的几句重话气得眼泪婆娑。
她委屈地想,她干什么了?怎么就惹他厌烦了?
事到如今,她像被人从大船上丢下的沙包,陷入孤立无援的漩涡。
从最初开始,似乎有人刻意引着她的行为,带她进一张网,困在其中,被蛛丝网牢牢缠紧,吸干她所有养分,家产、名利、美貌。
一旦吃干抹净,她就被丢如弃履。
原来,她从没有过什么爱情。
她终于从翁绪的谎话诡计中醒悟过来。一开始就是他和云竹联手,给她下的套。
花灯会相遇不是偶然,知道翁绪上门提亲也是云竹透露的。
这俩奸夫·淫妇根本不是在她孕期苟·合上的,却把所有的错推给她。
蠢了这么久,她终于肯正视那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决心不能再蠢下去,要为自己的孩子谋出路。
这偌大的衡王府没一个人信得过。
软弱善良的秦兮怡一夜之间成熟长大,旺盛的生命力如晨日的雾气蒸腾殆尽,寡笑少言。
她那双眼睛不再清澈明亮,而是像鹰隼般锋锐的眼神,默默打量着周遭的事物,警惕有人来害他们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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