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平常的下午,距离秦牧汉交账本和信物给他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
风和日丽的天气,言笑晏晏的众人,没人知道大祸将至。
翁叡祺和表妹拿着鞭子,你一下我一下地抽着陀螺,好不快活。
突然,数不清的官兵黑压压地冲进府里,见人就抓。
有反抗厉害的当场白刀子就进去,像屠夫杀猪般心狠手辣。
几个小孩当场吓得嚎啕大哭。
秦牧汉和其他亲人第一时间冲出来,抱住孩子,质问官差为何到秦府行凶。
带头的不过是个九品的京畿县尉,平日里绝无机会到秦府作威作福。
现下他摆出官威,一脸法不容情地拿出圣旨,中气十足,大声诵读:
“朕膺昊天之眷命,门下制曰,经敌国细作逼供,秦氏一门私通外戚,勾结祸国,证据确凿,罪无可赦,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天子要杀他们,随意安了个祸国的名头。
这圣旨于法理不合,就地正法于判案规程不合。
如果秦家真有祸国行为,那首先必定是全家一个不留全抓入大牢,严刑伺候,拷问他们究竟做过什么。
欲加之罪,便无罪证。真走法理这条路,秦家只能是无罪释放。
天子铁了心要吞并秦家财产,当然得耍出流氓行径,毫不讲理。
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秦牧汉意识到秦家完了,再无回旋余地,霎时心底哇凉,绝望无境。
青壮年家丁首先被制服,四仰八叉躺倒一大片。
红色的血水顺着石板纹路蜿蜒流动。
半生不求人,威严示众的秦老大此时抓过翁叡祺,跪倒匍匐在地,声色凄凉地哀求那个芝麻官:
“官差老爷,他姓翁,不姓秦,不姓秦!”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这位可怜的老人想着能保一个是一个。
此时再不求情,他秦家一点血脉都留不下了,“他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是衡王的嫡长子。望您不要错杀,饶他一命。”
说完,秦牧汉的额头重重点地,极其卑微跪地恳求。
翁叡祺早已哭得不成样子,他紧紧抱住外祖,嚎啕道: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凭什么杀我外祖!”
他甚至想拿起鞭子抽打官差,被秦牧汉死死拦住,不准动手。
四下满门秦家人哭作一团,哀泣之声不绝于耳。
芝麻官知道秦家家世显赫,有几门皇家亲戚也正常。
圣旨上只说秦家人就地正法,可没囊括到皇姓之人。何况这还是个王爷的嫡长子。
芝麻官可不想被秋后算账,他明白自己就是个来狐假虎威的假面皮。没有过多思索,当即命人抱开翁叡祺,驾车送回衡王府。
翁叡祺拼死抵抗,坚决要和他的外祖死在一块儿。
官差抓紧时间办事,一刀毙命一个。
翁叡祺眼睁睁看着他的亲人一个接一个的丧命,他疼得都快疯了,声嘶力竭地求他们住手。
血飞溅到他深蓝色的衣袍,并不明显。
他想去捂住他舅舅、妹妹流血的伤口,却被官差死命抱住不撒手。
排山倒海的绝望和痛苦,他无能为力。翁叡祺痛恨自己不是神仙,弹指间让这些恶人灰飞烟灭。
哭泣声渐渐小了……
最后一个是他的外祖。翁叡祺宁愿自己被刀捅死也要奔到外祖身边。秦牧汉一直在求他走,不要回头。
可翁叡祺身上也有他的血脉,和他是同出一脉的固执不罢休。
脖颈间的血喷薄而出,洒到翁叡祺的脸上。
他呆愣在原地。他的外祖就这样去了?他所有的亲人是真的断气了?
脑袋空白了一瞬,他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声,眼前都是血,多得仿佛灌满了他的眼窝,怎么都抹不去,睁开眼闭上眼全是红色的血。
百米之外都能听到他肝肠寸断的哀嚎,绝望的哭泣声。
两个小兵实在摁不住他,拿粗绳绑了他,扔到马车上,送回了衡王府。
那不计其数的官兵前来不仅是为了杀秦家人,更是为了搬空秦氏几世积累的海量财富。
杀人时不露面的大官在抄家时出现了,一群欲壑难填的道貌岸然之人。
他们生怕秦牧汉凭着交情向他们求情,会让事情难办,特地回避了这个场面。
大官们整整清点了半个月,才算把秦家一分不剩地压榨完。
万亩的田地被充为官田,数十万斤的粮食被运进官仓,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名画古玩、房契全充了皇帝的封桩库。
皇上也许未来十年都不用担心他修宫殿的钱从哪儿来,底下的大臣也能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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