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兜了多久,他的升降板才被人敲了敲。
他降下一半,余光瞥到监察官靠在那位小姐的怀里,她歉意地朝他笑笑,道:“可以开回去了。”
把人惹成这样,虞芫也只能用一天的时间来赔了。
车子开到了宅子门口,虞芫打算跟燕去晚一块下车,他却抬手阻了她一下,道:“我让司机送你回驻军点。”
虞芫有点疑惑,他看上去不像是生闷气的样子,这一路都在她怀里待着,没道理这就翻脸不认人。
她很快反应过来,对他道:“你打算一个人去受罚?”
燕去晚没说话了。
虞芫心下明了,下车牵着他往宅子走。
之前和燕去晚一块出门的几个护卫都在门口等他们回来,一看到燕去晚,龄期就走上前来对他低声道:“执政官让您去见他。”
燕去晚光天白日杀人,还是对自家兄弟,燕鸣不处置他是不可能的。
龄期没有把她的名字带上,那就是没她的事。
但燕去晚这么一副恍惚失神,风一刮就倒了的样子,虞芫实在是不放心。
“先上个药吧。”
虞芫成了在场众人的主心骨,燕去晚被她牵着走哪是哪,又不说话,其他人自然就会听从她的意见。
管家见虞芫在,小情侣之间上药的事情当然是轮不到他。
于是他放下药箱就走了。
虞芫去给燕去晚接了杯温水,看着他喝完之后,才拿药膏薄涂在他嘴角。
虞芫很担心他接下来会受到什么处罚,他才复职就闹出这么大的事,燕鸣很可能会觉得他没有悔过自新的意思,降职停职都算好。
要是把他从继承人名单里剔除了可怎么办。
就燕归时那个脾气,他上台之后燕去晚能有好果子吃吗。
“你不怕吗,监察官?”
燕去晚摇摇头。
大概是因为哭过,他情绪低迷,有种说不出的蔫巴。
虞芫有些怜悯他。
她向他伸出手,道:“监察官,我们走吧。”
燕去晚盯着她指尖看了好一会儿,才握住她的手。
从燕去晚不再阻止虞芫下车起,他就默认了虞芫陪他一块去见燕鸣。
在车上他依旧不肯好好坐着,要往虞芫怀里靠,虞芫只好顺着他。
他跟挨了打的小兽一样,现在就是说想要天上的月亮,虞芫都得想办法给他摘。
燕去晚靠在虞芫身上,听她脉搏的跳动和指尖轻碰在光屏上的响动。
她的注意力又不在他身上。
燕去晚将手搭在她腕上,问她道:“你在给谁发消息?”
“给我敬爱的领队。”
虞芫轻轻抖一下手腕,把他的手抖下去,一边继续敲字一边回他道:“我请了一个礼拜的长假,这个月只有基础补贴了,你得养我了。”
她的请假申请一直被领队驳回,她正在跟领队求情呢。
无缘无故请这么长的事假,她这个月的绩效和奖金全部都得殉了。
燕去晚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支棱,他惊喜地抱了下虞芫,想说什么但还没组织好语言的样子。
虞芫转头过去在他嘴上亲了一下,然后继续跟她的领队敲字。
燕去晚幸福了,不闹了,乖乖赖在她身上闭目小憩。
虞芫舔了下嘴唇,尝到了不小心沾上他嘴角药膏的苦味。
到了燕家老宅,虞芫以近卫的身份陪同燕去晚走到书房的门口,两位少爷在里头听训,她跟另外两个熟悉的面孔一块守在房门外。
这两人她很眼熟,在象城的酒店见过几次。
燕归时特意把老熟人带上,她不得不怀疑他有别的心思。
他要是再透露点什么给燕去晚,就依燕去晚的精神状态,他在老宅只怕一样要发疯。
……当初没跟他做到底是对的。
为了捶死燕去晚,他有时也不是很有底线。
燕鸣这次发了很大的火,虽然良好的隔音没有让虞芫听到什么,但她在外面都站得脚酸了,里面还没结束。
傍晚的时候,老宅里的灯就都亮起来了。
她头顶上的圆灯在墙壁上打出几个虚幻的光圈,整个走廊的墙壁都像是铺上了一层水波。
虞芫在数墙上一共有多少条光圈的时候,燕归时从书房里出来了,他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看到门外的虞芫,亲密值又往上跳了一下。
现在是二十五了。
今天一天的涨幅超过以往数倍。
虞芫不知道他是厚积薄发,还是挨了顿打心情舒畅,反正这家伙几句话就凿穿了她的船。
虞芫沉默不语,目光先扫过他身旁的两个人,最后才定在他脸上。
不要胡说八道。
她的目光传递过来就这个意思。
燕归时挑了下眉,向她走近。
她的眼神随着他的步伐而越来越冷,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不能拔刀,他毫不怀疑她会把腰间仅剩的那把短刀架在他脖子上。
非常令人愉悦。
这个总是捉弄他的可恶的女人在偶然下狠狠栽了个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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