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黛听着他胡扯,眉头微蹙,虽然依旧半信半疑,但听到“李当归”这个名字从对方嘴里如此自然地说出,手上的力道终究是下意识地松了少许。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油嘴滑舌,没半句实话。好,我就信你一次,带你过去对质。若你真是李大哥的朋友,此事再说不迟。若是骗我……”她手上又微微用力一捏,以示警告。
“哎哟放心放心!小爷我向来一口唾沫一个钉,绝对是真金十足的真朋友,如假包换!”毕方连忙呲牙咧嘴地保证,心里却暗自乐开了花。
他早就料到眼前这女子肯定和李当归有关系,若不然她怎会跟着那把寒螭剑一起现身?要知道,那把长剑的主人,正是李当归那小子爱得不得了的那位冰山女将军宁芙,这关系网,早被他摸得门儿清。
见到方才那大展身手的红发少年和那个诡异莫测的机关术老头都先后被控制,在场众人彻底没了再闹腾的心思,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自己也被抓起来杀鸡儆猴。
而在统舱某一个入口处,李当归正偷偷看着身旁宁芙清冷绝美的侧脸,兀自有些出神。
方才,他紧赶慢赶冲到这片骚乱现场,恰好目睹了宁芙远距离御使飞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场面迅速镇压,同时还控制住了远处高台上那正准备逃之夭夭的破毡帽老人,这霸气一幕,虽然已经见过不少次,但还是让他大为震撼,百看不厌,心底倾慕油然而生。
此刻,李当归右手隐蔽地放在身下,并指如剑,指尖依照记忆微动,偷偷模仿着方才宁芙御剑时的风姿。
他初步掌握的御剑之术,勉强能让“辞故人”飞起盘旋,但与宁芙御使“寒螭”时,那种如臂指使、一往无前、精准无比的凌厉与控制力相比,显得无比稚嫩笨拙,这让他心中既钦佩又无比向往,渴望有朝一日也能达到那般境界。
一旁,宁芙长剑早已归鞘,仿佛从未出过手,她对前方的场面漠不关心,只是清冷的目光不断在人群中扫视,搜寻着那道身影。
“宁姐姐!”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又带着点委屈的声音从侧前方响起。
宁芙如释重负,立刻循声望去,然而,当她看清前方景象时,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紧紧蹙起,脸庞随之一沉。
只见静姝正单脚独立,姿势别扭,而她的一条胳膊,正被一个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的少年牢牢搀扶着,那少年似乎正努力支撑着她,两人以一种极其笨拙的、一蹦一跳的方式,正朝着这边过来。
随着二人的靠近,宁芙变得面无表情,只是眼神如剑般钉在那斗笠少年扶着静姝胳膊的手上,目光中的寒意和毫不掩饰的不悦,几乎要凝成实质。
正小心的扶着身旁姑娘的斗笠少年浑身一僵,不知怎么回事,只觉一股莫名的、令人心悸的杀意瞬间笼罩了他,让他如坠冰窟。
抬头望去,正好和一道冰冷的目光对视,他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下意识地将头埋低,让宽大的斗笠檐完全遮住了他的脸,不敢与那道目光有任何接触。
宁芙见状,冷哼一声,这才将视线从斗笠少年身上移开。
静姝一下子没了搀扶,下意识地双手张开,努力保持平衡,但单脚站立依旧一晃一晃的,看得人心惊。
雀翎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她,同时也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关切问道:“静姝,你的脚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静姝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解释:“没有啦,雀翎姐姐,我没受伤,就是……就是刚才跑得太急,不小心把一只靴子弄丢了……”
她说着,还下意识地蜷了蜷那只光着的、沾了些灰尘的脚丫。
雀翎这才松了口气,她小心翼翼地扶住静姝的胳膊,柔声道:“没事就好,跟我过来,小心点。”
她搀着静姝,径直回到了李当归和宁芙身边,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个略显尴尬的斗笠少年,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
静姝乖巧地靠着雀翎,被带回来时,却悄悄回过头,对着那依旧僵立在原地的斗笠少年感激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
那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斗笠少年,正好对上那双笑得弯弯的、勾人心魄的成熟眼眸,不由得愣了一下,有些心神摇曳。
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一下斗笠,仿佛想用帽檐遮住那过于明亮的目光,又微微低下头,然而那未被完全遮住的下半张脸,却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红晕。
李当归早已暂时放下了对御剑之术的琢磨,听到静姝没事也是松了口气,看着她光着一只脚,有些哭笑不得,便好奇问道:“静姝,你怎么会把鞋子跑丢了?方才下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提到这个,静姝那双原本还带着笑意的桃花眸子里顿时泪光闪烁,露出一脸委屈表情,开始将方才如何被不怀好意的人围堵、如何被粘住靴子、如何被趁机靠近骚扰的事情,大概讲述了一遍,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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