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清晨,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张思贞已推开医馆的雕花木门。后院药圃里的露珠在草叶上闪烁,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艾草与薄荷交织的清新气息。药柜前,他举起一株新采的黄芪,借着晨光仔细端详:根茎呈金黄色,质地柔韧,断面菊花心纹路清晰,正是最上乘的药材。
"思贞,过来看看这味药。" 苏瑶的声音从内堂传来。张思贞快步走去,见师父手中拿着一根形状奇特的根茎,表皮布满细密的纹路。"这是天麻," 苏瑶将药材递给他,"你闻闻,有股特殊的马尿味,这是辨别真伪的关键。" 张思贞凑近细闻,果然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这独特的气味,从此深深刻在他的记忆里。
正午时分,阳光透过窗棂在诊室内投下斑驳光影。一位面色蜡黄的农妇扶着肚子走进来,眉头紧锁,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张思贞请她在诊床边坐下,轻声询问病情。原来农妇腹痛腹泻已有三日,吃了各种偏方都不见效。张思贞仔细把脉,脉象濡缓,又观察她的舌苔白腻,心中已有判断。
"您这是寒湿困脾," 他一边说着,一边铺开宣纸准备开方,"我给您开个胃苓汤,利水渗湿,温阳化气。" 说着,他熟练地写下苍术、厚朴、陈皮等药材,每写一味,都向农妇解释其功效。农妇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焦虑渐渐消散。
夕阳西下时,后院的药灶燃起熊熊烈火。张思贞正在炮制一批熟地黄,这是个需要极大耐心的活儿。他将生地黄洗净,放入陶罐,加入黄酒,用文火慢慢蒸煮。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翻动药材,确保受热均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夹杂着黄酒的醇厚气息。
"记住,熟地黄要九蒸九晒," 苏瑶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每一次蒸煮都要等到药材完全吸收黄酒,这样才能补而不腻。" 张思贞认真点头,手中的动作更加谨慎。火光映在他专注的脸庞上,将少年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坚毅。
然而,医道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一日,一位咳嗽月余的老者前来求诊。张思贞按常规判断为肺阴虚,开出滋阴润肺的药方。但三剂药下去,老者的病情却不见好转。他皱着眉头,反复翻看医书,却始终找不到症结所在。
"思贞,遇到难题了?" 苏瑶的声音带着关切。张思贞将病历递给师父,满脸懊恼:"我实在想不通,为何药不对症?" 苏瑶仔细查看病历,又重新为老者把脉,沉思片刻后说道:"你只看到阴虚,却忽略了他体内还有痰湿。单纯滋阴,反而助湿生痰,病情自然加重。"
张思贞恍然大悟,羞愧地低下头。苏瑶却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思贞,多思考、多实践,你定能找到解决之法。医道如海,我们都是永远的学生。" 在师父的指导下,他调整药方,加入健脾化痰的药物。果然,几剂药后,老者的咳嗽明显减轻。
这样的场景,在医馆里不知上演了多少回。每一次遇到疑难,张思贞都会第一时间向苏瑶请教。而苏瑶总是不厌其烦,从病症的根源、发展,到治疗的思路、药物的配伍,一一剖析得清清楚楚。她的教导,就像一盏明灯,照亮张思贞前行的道路。
这天傍晚,夕阳的余晖无力地洒落在医馆的青瓦白墙上,将四周映得一片昏黄。微风轻轻拂过,医馆门口悬挂的灯笼轻轻摇曳,发出 "嘎吱嘎吱" 的声响。张思贞站在药柜前,整理着当日的药材。经过多年的学习,他对每一味药材都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说出它们的性味归经。
后院传来苏瑶熬药的声音,咕嘟咕嘟的药香混着傍晚特有的宁静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张思贞望着师父忙碌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温暖。这些年,他从一个懵懂学徒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医者,每一步都离不开苏瑶的悉心教导。
暮色渐浓,西天的晚霞如被揉碎的锦缎,将最后一抹暖色调洒向大地。张思贞踮脚取下药柜顶端的青瓷油灯,铜灯盏里的桐油泛起微光。他用镊子夹起灯芯轻轻一挑,昏黄的火苗顿时欢快地跃动起来,将药柜上斑驳的木纹映得忽明忽暗。当归与陈皮的香气在暖光中流转,仿佛也染上了一层琥珀色。
翻开崭新的医案簿,素白的宣纸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张思贞提笔悬在半空,今天的场景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清晨推开医馆木门时,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惊醒了趴在门槛上打盹的花猫。第一位患者是城西布庄的老板娘,常年低头织布落下的肩颈疼痛,经过一番推拿和针灸,原本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张思贞记得,当他小心翼翼地将银针刺入穴位时,苏瑶师父就站在身后,目光如炬,却又带着几分鼓励。
“思贞,下针的力度要像春雨润物,看似轻柔,实则直达病所。” 苏瑶的声音温和却坚定,“你看这肩井穴,与三焦经相通,若能把握好角度,便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张思贞一边点头,一边将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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