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府中四人言笑晏晏,而郑国公府内的气氛却是一片压抑。
“小桃竟然未被乔府收留,反被送至京中的育婴堂?”郑国公夫人难以置信地问道。
“是……”嬷嬷回答,“临安郡王妃甚至以剑相向,强行将她驱逐出府。”
“怎么会这样?”郑国公夫人颓然地跌坐椅上,口中喃喃自语。
小桃是嬷嬷的远房亲戚,随母在庄园做活计,前些时日遭家主发卖,恰被嬷嬷救下。
嬷嬷将那母女二人带入府中,她这才命小桃设法潜入乔府……
“果然是土匪本性,竟连一个九岁孩童都不愿收留,毫无怜悯之心!”郑国公夫人低声斥责。
原以为此事必有十足的把握,而今出师不利,让她如何对得起姝儿!
“姑母……”就在这时,王静姝死气沉沉的声音缓缓传来。
“姝儿睡醒了?我们马上用膳。”郑国公夫人迎上前去,握住她的手。
“姑母……明日的马球会……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否则在家里实在憋屈。”王静姝低声道。
“姝儿,可是……”
“我只是想去观赛罢了!难不成我手废了,连眼睛也瞎了吗?”王静姝哽咽着打断。
“好!明日我们同去!”郑国公夫人赶忙应允,生怕这孩子再度陷入癫狂。
“姝儿啊,你莫要心急,此事我们需得从长计议……如此才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倘若因报仇而折损自己,这着实得不偿失,方为愚不可及之举。”
“王家今非昔比,朝中已无得力之人支撑,一切皆仰赖郑国公府,方能勉强维持荣华。”
“你我同为王家女眷,行事当顾及王家那近百条人命,你可明白?”
郑国公夫人谆谆教诲,试图让王静姝暂时冷静下来,再徐徐图之。
只可惜,身心俱损的王静姝,早已神志不清,根本无心思考其他事情。
此刻她只有一个坚定信念——不择手段让穆岁安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她八岁才从祖籍归来,一直养在郑国公夫人膝下,对王家并无半分亲情可言。
“姑母,我知道了,用膳吧……”
王静姝一反常态,非但未再苦苦逼迫郑国公夫人,反而露出久违的笑容。
然而,她在心底却冷笑不止,姑母既靠不住,凡事还得自己想办法……
夜幕缓缓降临,阔别六日,穆岁安终于再次回到临安郡王府。
确切地说,她是被乔棠抱着,硬生生地塞进临安郡王府的马车内。
只因出手阔绰的蔺聿珩,特以穆岁安之名义,赠予乔棠一匹汗血宝马。
俗话说拿人手短,何况这夫妇二人已破冰消融,乔棠自是乐意相助……
亥时将至,合安院中万籁俱寂。
穆岁安赤着身子,坐在宽敞舒适的浴池之中,尽情地享受着鲜花浴。
万紫千红的花瓣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摇荡,偶有几瓣沾在她如玉的肌肤上。
玉骨冰肌,云鬓半湿……仿若瑶池仙子沐浴花海,此景令人心醉神迷。
“哎呀!你想死啊!”
一声凶巴巴的嗔怒突然响起,打破了这如梦似幻的美景。
出尘仙子瞬间化身为霸气悍匪。
穆岁安轻抬右手,一把揪住那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用力将其扯开。
“再敢咬我,拔牙不商量!”她随手抓起一把花瓣,砸向笑吟吟的男人。
“不咬……不咬……”蔺聿珩死皮赖脸地上前,箍住她柔软的腰身,“我在为夫人检查伤势。”
数种珍稀的良药,再加上宸贵妃所赐的玉颜膏,妻子身上那些细小的剑伤已完全愈合,且未留下丝毫疤痕。
如今唯有左肩上的那道剑伤,虽已渐渐愈合,但依旧留有粉色伤疤。
幸而玉颜膏尚有半瓶,想必再涂抹月余便可慢慢淡化,直至彻底消除。
“看什么看……”穆岁安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我这是为救晋王而伤,你看着不糟心?”
“……”蔺聿珩再次懊悔那一夜对妻子故作出冷若冰霜之态。
“求夫人谅解……往后再不会了……我别无所求,只愿夫人永远笑靥如花,此心可昭日月。”
他一边在穆岁安的脸上轻啄,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着。
“夫人若是想要杀人,为夫愿做你手中刀刃,无论是谁,绝无异议。”
喃喃细语间,蔺聿珩的额头紧紧贴着穆岁安的额头,二人水下的身体宛如并蒂莲花,亲密无间。
“包括……”
“对,无论姓韩还是姓王……”蔺聿珩低声打断穆岁安之言,“我有先帝御赐丹书铁券,杀人无罪。”
“唯有一点,我绝不能弑母,但亦不会愚孝。”他补充一句。
“……”穆岁安白了他一眼,“难道我是那种无恶不作的混账?只要你知道护着我就行。”
“嗯……夫人既以身相许,为夫定当以命相护,生死不顾。”
蔺聿珩执起穆岁安的右手,放于自己那心跳如擂鼓般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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