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瓦那清冷的荧光,如鬼魅的眼眸在浓稠似墨的浓雾里一闪而逝,我揉着被范景轩捏得生疼的手腕,那疼痛如细密的针芒扎在肌肤上。
突然,西南角传来瓷器清脆而尖锐的碎裂声,似是在寂静中敲响的警钟。
"娘娘!
淑妃娘娘又呕血了!"小宫女惊恐的呼喊声划破寂静,她打翻铜盆的动静,那“哐当”声如闷雷般惊动了整个太医院。
我冲进殿内,一股浓重且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那气味如实质般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淑妃素白的中衣上,竟爬满蛛网状青斑,在昏黄的烛光下,那青斑显得格外狰狞。
指尖刚搭上她滚烫的腕脉,那热度透过皮肤直灼掌心,屏风后传来张太医阴阳怪气的声音:"江太医来得真巧,昨儿您开的药方还热乎着呢。"
"血瘴病气入肺,当用紫苏配艾灸。"我踹开药柜的手突然顿住——本该青翠欲滴的紫苏叶,此时却泛着霉斑,根茎处还沾着可疑的褐色黏液,那黏液黏稠且散发着怪异的气味。
这分明是被人用滚水烫过又晾干的痕迹。
慧妃的翡翠护甲突然挑开珠帘,那清脆的碰撞声如珠落玉盘。"妹妹不是号称活死人肉白骨么?
怎么连药材保管都做不好?"她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随着动作轻晃,发出温润的“叮咚”声。
借着诊脉的姿势,我猛地攥住那枚刻着"杨"字的玉佩穗子。
"姐姐这玉佩的缠金丝倒别致,"我故意提高声音,"和今早太后赏我的金线香囊像是一个工匠的手艺。"慧妃脸色骤变要抽回手,却被我借力拽得踉跄——她袖中掉出的药方正落进炭盆,腾起的青烟里赫然是张太医的字迹,那青烟带着刺鼻的药味弥漫开来。
张太医举着药箱的手开始发抖:"这、这是按江太医方子熬的......"我抄起药碗将汤药泼在汉白玉地砖上,墨色药汁瞬间腐蚀出蜂窝状小孔,那腐蚀的“滋滋”声令人胆寒。"断肠草混苦杏仁,张太医这是要治人还是治鬼?"余光瞥见淑妃脖颈处泛紫的指痕,那颜色如淤青般触目惊心,我忽然抓起她枕边的《金刚经》,"哗啦"抖出夹在扉页的洒金笺。
"三日前太后命各宫抄经祈福,"我盯着洒金笺上晕开的水印冷笑,"淑妃姐姐抄的'杨'字,怎么和凤仪宫檐角的鎏金凤首纹路分毫不差?"
殿外突然传来铠甲碰撞的“铿锵”声,如战鼓擂动。
慧妃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进我手腕,那疼痛如刀割般。"你昨夜私会冷宫......"
"朕竟不知,太医院如今改在妃嫔寝殿问诊了。"玄色龙纹袍角扫过门槛的刹那,我猛地撕开淑妃的衣领。
她锁骨下方拇指大小的朱砂痣在青斑中格外刺眼——和今晨太后赏我的那尊送子观音眉心血痣一模一样。
范景轩的剑鞘重重磕在药箱上,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张太医瘫软在地的瞬间,我听见慧妃发间金步摇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那声音像极了地宫坍塌时,鎏金凤首机关转动的声响。
剑锋上的血珠滴在慧妃金丝牡丹纹衣领上,我盯着她发间乱颤的金步摇。
那支凤穿牡丹的簪子,和凤仪宫梁柱上断裂的鎏金凤首纹样,分明是同批匠人的手笔。
"陛下容禀,"我将沾着血样的银针浸入青瓷碗,水面浮起絮状黑丝,那黑丝如鬼魅般在水中飘荡。"血瘴发作时指节会痉挛性抽搐。"猛地掀开淑妃的衣袖,三道月牙形掐痕在青斑间若隐若现,"您不妨比对比对慧妃娘娘的指甲?"
慧妃染着蔻丹的手指突然蜷缩成爪,范景轩的剑穗堪堪擦过她咽喉。
我顺势拽下她腰间玉佩,那"杨"字暗纹在烛火下竟渗出朱砂——和太后赏我的送子观音底座如出一辙的西域血玉。
"放肆!"王嬷嬷的绢帕突然捂住慧妃的尖叫,老妇枯枝般的手腕却精准扣住她命门,"娘娘急火攻心,老奴带她去佛堂静心。"
殿外传来更鼓的“咚咚”声,我后背突然撞上药柜,那撞击让我感到一阵震荡。
张太医举着的火把舔舐着百年沉香木柜,他癫狂的笑声裹着药香,那笑声如魔音般刺耳:"江太医不是最爱翻医案么?
不如让太医院秘史给你陪葬!"
我心中暗自思索,张太医如此疯狂,定是想销毁某些重要的证据。
我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注意到影壁的材质和位置,突然想到陈艾遇火则爆的特性。
火舌卷上《千金方》书页的刹那,我甩出的三枚银针钉住他脚踝大穴。
汉白玉地砖映出他扭曲的倒影:"你可知地窖里存着二十年的陈年艾草?"
"陈艾遇火则爆,"我抱起昏迷的淑妃撞向绘着百子千孙图的影壁,"轰"的一声,暗门后露出满墙嵌螺钿药柜。
最顶层的紫檀匣子正在渗水,那是我三个时辰前故意打翻的冰鉴,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