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全军在城外扎营,只带亲兵入城。"萧如薰吩咐道,"另外,派人去请水西安氏、思南田氏、永宁宋氏三家的土司,就说本帅有要事相商。"
贵阳巡抚衙门已被临时改为萧如薰的行署。入城后,萧如薰立即召集众人议事。
"诸位,播州虽平,西南未靖。"萧如薰展开一幅西南地图,"水西、思南、永宁三家土司,虽然这次出了力,不过皇上旨意很明确——要他们交出兵权。"
年纪最长的贵州巡抚江东之捋须道:"萧公爷,此事恐非易事。土司制度沿袭百年,这些土司在自己的领地上就是土皇帝,要他们交出兵权,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本帅才准备了两个筹码。"萧如薰从袖中取出两份文书,"一是官职,朝廷准备设立'廉政御史'一职,由土司担任,负责监督地方官员;二是利益,西南修路和运输的股份,分他们三成。这也是本公给他们争取过来的,要是按照内阁现在的性子……哼!"
萧如薰以前一直觉得文官们都不喜欢打仗,甚至觉得他们太过于迂腐!
然而,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文官们并非不喜欢打仗,而是因为没钱!
打仗需要耗费大量的钱财,从粮草到兵器,再到士兵的军饷,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支。
而如今,情况却大不相同了。国家的财政状况良好,钱粮充足,士兵们也都训练有素、装备精良。在这样的条件下,如果还不抓住机会开疆辟土,那将来在史书上岂不是要被骂得狗血淋头?
想到这里,萧如薰不禁感叹,有时候人们的观念和行为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简单啊!
不像某个大国,兵强马壮,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可就是不打!老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哪有那样的好事?
将来历史上可能会说:“呜呼!此国雄踞一方,势压诸邦。财货如山积,甲胄若云屯。然其不贪尺寸之土,不兴无名之师,安于守成,志在绥靖,真可谓卓然不群者也!”
好了,话多了,继续正文。
江东之眼前一亮:"妙啊!既给了面子,又给了里子。这些土司最在乎的无非两样——权和钱。现在朝廷给他们换个方式掌权,再分些利益,应该能接受。"
"但愿如此。"萧如薰神色凝重,"不过也要做好最坏的准备。传令各营,加强戒备,尤其是水西方向。"
三日后,三大土司陆续抵达贵阳。
最先到的是水西安氏的安疆臣。这位年近五旬的老土司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从眉角延伸到下巴的疤痕,据说是年轻时与苗人作战留下的。他带着两百亲兵入城,被萧如薰以"城中狭小"为由,只允许带二十人进入行辕。
"萧公爷!"安疆臣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恭喜将军立下不世之功,平定播州!"
萧如薰微微一笑:"安宣慰使客气了。播州杨应龙不识大体,自取灭亡,本帅不过是奉旨行事罢了。"
安疆臣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不知将军召见我等,有何指教?"
"不急。"萧如薰端起茶盏,"等思南田氏和永宁宋氏到了,本帅一并说明。"
午时刚过,思南宣慰使田国柱也到了。这位土司四十出头,文人打扮,若非腰间悬着的那柄苗刀,几乎看不出是统领一方的土司,不过也显得不伦不类。
"萧将军。"田国柱行礼。
萧如薰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目间倒也有十分姿色。
"这位是?"
田国柱指着女子:"这是小女田若微,仰慕萧大人,今日特意带来,瞻望一下萧公爷的风采!"
萧如薰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原来是令爱,请!"
对于美女,萧如薰还有些风度的。
田若微低着头不说话,但萧如薰分明看到她紧握的双拳在微微发抖。
直到中午时分,永宁宣慰使宋崇明才姗姗来迟。这位年轻的土司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满头白发,据说是因为修炼某种苗疆秘术所致。
"萧将军。"奢崇明的声音阴柔得令人不适,"路上遇到山洪,耽搁了时辰,还望海涵。"
萧如薰不动声色:"无妨。既然三位都到了,那我们就开始谈正事吧。"
行辕正堂内,萧如薰命人摆下宴席。酒过三巡后,他突然放下酒杯,拍了拍手。
一队亲兵抬着三个大木箱走进来,当众打开。里面赫然是杨应龙生前穿戴的金盔、玉带和宝剑。
"三位都是杨应龙的故交。"萧如薰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本帅特意把这些东西带来,给诸位做个纪念。"
堂内气氛骤然凝固。安疆臣的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才发现入席前兵器已被收走。田国柱面色苍白,而宋崇明则死死盯着那柄宝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萧将军这是何意?"安疆臣沉声问道。
萧如薰站起身,走到杨应龙的金盔前:"杨应龙拥兵自重,对抗朝廷,结果如何,诸位都看到了。海龙屯三千守军,无一生还;杨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