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当夜张辽乱军之中,一箭射中黄盖肩窝,将其射落江中。他护着曹操,好不容易寻得几匹惊慌失措的战马,杀开一条血路,逃上岸边。此时,曹军水陆大寨早已被烈火吞噬,兵败如山倒,到处都是哭喊奔逃的败兵,以及趁火打劫、凶神恶煞的江东兵马。整个赤壁战场,仿佛化为了一座巨大的人间炼狱,冲天的“怨煞”之气与炙热的火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风暴。
江东猛将韩当,正指挥着船队,冒着滚滚浓烟与漫天火雨,奋力冲击曹军水寨残部。忽然,隐约听得旗舰后梢舵旁的水面之上,有人在高声呼喊自己表字“义公”。韩当侧耳细听,那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一股熟悉的焦急与痛苦:“义公救我!义公救我啊!”
韩当心中一动,失声惊呼道:“此声音,莫非是黄公覆老将军?!”他连忙下令亲兵,火速将落水之人救上船来。待到那人被拉上甲板,只见其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左肩之上赫然插着一支狼牙箭,鲜血汩汩而出,正是老将黄盖!
黄盖此时已是气息奄奄,但他依旧咬紧牙关,竟硬生生地将箭杆咬断,但那锋利的箭头却已深深嵌入肌肉骨骼之中,难以取出。韩当见状,心中大急,连忙命人为其脱去湿透的衣甲,亲自拔出腰间佩刀,运起一丝微弱的“护身气劲”护住黄盖心脉,然后咬紧牙关,手起刀落,快准狠地将黄盖伤口处的皮肉剜开,生生将那带着倒钩的箭头连同碎骨一同挖了出来!剧痛之下,黄盖闷哼一声,险些晕厥过去。韩当急忙扯下战旗之上的一块干净布条,为黄盖紧紧束住伤口,又脱下自己身上的锦绣战袍,披在黄盖身上,随即立刻下令,调拨一只快船,命心腹将校火速将黄盖送回江东大营,交由随军医者精心救治。
原来,这黄盖深谙水性,其早年曾得异人传授过一套“水猿呼吸法”,故而虽然在这隆冬严寒之际,身披重甲落入冰冷的江水之中,又中了箭伤,却依旧能凭借顽强的意志与这套秘法,保全了性命,实属万幸。
再说当日长江之上,烈火翻滚,浓烟蔽日,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如同万千雷霆同时炸响。赤壁左翼,韩当、蒋钦二人所率领的江东水师,如同两柄锋利的尖刀,从赤壁西面,狠狠地杀入曹军败阵之中,所到之处,曹军船只纷纷起火,士卒落水无数。赤壁右翼,猛将周泰、陈武二人,亦各自率领着精锐船队,从赤壁东面,同时发动猛攻,将曹军的抵抗彻底撕裂。而江心正中,则是周瑜、程普亲自坐镇,并有徐盛、丁奉等勇将护卫的江东水师主力大舰队,如同泰山压顶一般,全面压上!
一时间,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兵仗火势,火仗兵威!整个三江口水域,都化为了一片火海!曹军将士,或中枪中箭,惨呼倒地;或被烈火焚身,化为焦炭;或失足落水,溺毙江中,死伤之惨重,简直难以计数!大量的“军魂煞气”与士卒临死前的“怨念”,在战场上空凝聚不散,形成了一种几乎肉眼可见的血色阴霾,使得整个战场的气氛更加诡异与恐怖。
后人有诗单道赤壁之战的惨烈,诗曰:赤炎焚江锁龙蛇,血煞冲霄映星河。霸主雄心沉火海,万千怨魂唱悲歌。
又有一首七言绝句,感叹天时地利与人心向背,诗云:山高月小水茫茫,追叹前朝割据忙。南士无心迎魏武,东风有意便周郎。
且不说长江水面之上,江东水师如何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再说陆路这边,大将甘宁依照周瑜密令,令那早已被控制的曹军奸细蔡中,引着自己所部兵马,打着曹军旗号,一路畅通无阻地深入到曹军在乌林屯粮重地的核心区域。甘宁见时机已到,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猛地抽出腰间佩刀,手起刀落,一刀便将那尚在迷糊之中的蔡中斩于马下!随即,他便立刻下令手下军士,在曹军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之上,同时放起火来!
霎时间,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吕蒙在远处遥遥望见乌林中军方向火光大作,知道甘宁已然得手,便也立刻指挥手下军士,在曹军岸上营寨的十余处要害之地,同时点燃早已准备好的引火之物,以为接应。潘璋、董袭二人亦各自分头行动,在曹军营寨各处纵火呐喊,制造混乱。四面八方,鼓声大震,喊杀声此起彼伏,曹军岸上营寨,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与混乱之中。
曹操在张辽等百余名亲兵骑将的护卫之下,左冲右突,在火光与浓烟弥漫的丛林之中仓皇奔逃。放眼望去,前方道路,已是无一处不着火,无一处不被浓烟笼罩,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正自慌不择路之际,忽见毛玠保护着身受箭伤的文聘,也引着十余骑败兵,狼狈不堪地逃到近前。曹操连忙下令军士,设法寻找一条能够突围的路径。张辽眼尖,指着前方一处火光稍弱之地,说道:“丞相,看那边,似乎只有乌林那片地势较为开阔的地面,或许尚有路径可走,我等不妨往那边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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