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后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祁渊一眼,祁渊只是微拧了下眉,并没与江太后多什么,而是转头示意范逍低声道:“你也随着羽林卫一同去。”
只这简单的一句话,范逍心中已然明白,皇上是在担心瑶柯的安危。
他抱拳称是,默默退了下去,几步便跟上羽林卫的队伍。
站在江太后身后侧的江霖,本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刚刚无意间瞥到范逍的身影时,他的眉毛顿时挑动了一下。
待还想仔细再看清一些的时候,范逍已经离去,心中忽然一动。
回想起了那大雪纷飞的子夜,那停在马车前的模糊身影,他嘴角微微一撇,面露不屑。
原来是他啊!那照这样看来,这其中之事可就值得人深思了……
先是将辰王派往紫印关驻守,表面上看似是份苦差,实则却是让辰王寻机抓住余傅的把柄,再来个真假兵符,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彻底掌管紫印关。
之前听成练提起,是皇上在避暑行宫中封了一个花匠为御前带刀侍卫,当时他觉得并没什么。
可当现在知晓这个花匠便是数年前在龙风营下的一员将的时候,这个皇上儿的用心可不止这般简单的了。
他现在倒是越来越看不懂这母子两冉底在玩什么把戏,这一唱一和,直搅得人看不清事实。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他是时候该替自己想一想了。
江霖这般心思百转,身子倒是十分恭敬地来到江太后身侧,出声道:“太后,山上风紧,还当注意一下凤体。不过一个的奴婢而已,等抓住她之后,老臣一定会好好审理的。”
他语气缓慢,却字字清晰,全然没当祁渊在旁。
江太后倒是对江霖的这话听得十分受用,只沉沉地“嗯”了一声,便转头看向祁渊。
“哀家希望皇上要以身作则,公平处事,这次事关皇家寺院的威严、芙清的性命安危,还望皇上不要徇私,偏袒他人。”
这倒是在警告祁渊,即使你在如何宠爱这个奴婢,如果她犯了错,就该依法处置。
祁渊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姿态,闻听此话,却是淡淡而笑。
“母后的极是,有错自然当罚,但如果无错呢?是不是也要讨个法呢?朕相信,母后心如明镜,定知是非曲折。”
江太后一噎,沉了面色,只道:“哀家当然知晓,还请皇上不要忘了刚刚自己了什么。”
祁渊笑得越发温和,即使被人这般质疑,也没有未损自身风度分毫,这便是王者气度。
“母后的话,朕也记下了,不过,朕先在这里替瑶柯向母后要个特赦,如果此事真的跟她没有关系的话,还请母后日后能饶过她一次,只一次,朕再无其他请求。”
江太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祁渊设计的陷阱中了,这种被人掌握在手的滋味不是很好受。但刚刚她的话也已出口,不能更改。
眼下被逼到这份上了,当真骑虎难下。
她暗自咬了咬牙,才道:“哀家便允了你这请求又何妨,走!先回上寺。”
一甩袍袖,王嬷嬷赶紧搀起她的手向前走去。江霖跟着走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
回身看向站在原地未动的祁渊,他向回走了几步,颔首道:“皇上,还请消消气。太后不过也是一时心急,毕竟卫姑娘可是卫老将军的唯一爱女,将来是要入宫的,所以太后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的。”
一直在旁观戏也是无趣,倒不如伸手将这浑水搅得更乱些,岂不更好!
“丞相倒是看得很明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祁渊来了个顺水推舟。
江霖再次抱拳颔首道:“皇上尽管放心,老臣一定会将此事处理好,给皇上和太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丞相可能理解错了。”
祁渊摆了摆手,“朕的是让你尽全力去寻找瑶柯的下落,然后将她完好无损地带回来。朕与母后已打了赌,所以当然要亲自审问才能知道这赌究竟是谁输谁赢。”
江霖一愣,这才知自己这个搅浑水的人,反被人给利用了,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的面色由红转青,接着又转黑,变了几变,煞是好看。
“老臣……遵旨!”憋了好半,这才开口。
“朕等着丞相的好消息。”
祁渊这个始作俑者倒是十分轻松地淡淡吩咐,接着举步走开了。
嘴角扬起的弧度,就像是孩子在捉弄大人后,终于得逞聊样子,带着三分洒然,七分得意。
淡淡的龙涎香随着那人走远,余下的味道被夜风吹散,空留下一个全身僵硬的人站在此处。
他唇上的胡须正不住地微微抖动,鼻息略显粗重,看样子又被气出了内伤。
身边黑影一闪,一个人静静地出现在了江霖的身侧。
“马上寻找这个叫瑶柯的婢女,找到后立刻带回来。我倒要看看,一个的奴婢怎么会有如川量,接二连三地掀起一串事端。”
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音,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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