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姑娘,该给家母换药了。”沈砚之推门而入,指尖捏着一枚新折的忘忧花,花瓣上还凝着晨露,“见你药圃里种了许多,猜想你喜欢。”
他递花的姿势自然得仿佛刻入骨髓,像极了前世在槐树下给她递糖糕的模样。阿桃接过花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剑磨出的痕迹,却在掌心内侧,有一块圆形的浅疤,与她前世替他包扎过的伤口位置分毫不差。
“少庄主……幼时可曾来过医谷?”她忽然问,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桃坠上,“这枚桃坠,是否与一个穿红衫的小姑娘有关?”
沈砚之眸色微怔,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幅碎成几片的绢画——正是她在后园发现的那幅,只是多了些新的裂痕,“昨夜在老槐树洞捡到的,画里的小姑娘……与你很像。我总觉得,幼时曾见过你,只是……”
他话音未落,药房的屋顶忽然传来瓦片碎裂声,三道黑影破窗而入,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是暗影阁的“蓝焰刀”,专破内家真气。沈砚之旋身将阿桃护在身后,佩剑出鞘的刹那,刀光却在触到他眉心时猛地转向,直取阿桃肩头的胎记!
“小心!”沈砚之的手臂横在她面前,刀风刮过,衣袖裂开一道大口子,却露出他小臂内侧的刺青——一朵半开的槐花,花蕊处刻着“桃”字,与她重生后常无意识画在药笺上的图案别无二致。
黑影退走前,抛下一枚青铜令牌,正面刻着“暗影”,背面却刻着一行小字:“双生非血缘,宿命终相杀。”
阿桃的指尖陡然发冷,想起沈夫人临终前的话:“去查‘断剑之仇’的真相,当年的剑谱……是被人调包的。”她忽然望向沈砚之,发现他也在盯着那行小字,眸色里翻涌着与她相同的疑惑——原来这一世的江湖恩怨,早在他们出生前,就已被卷入前世的因果轮回。
深夜,阿桃独自来到山庄的“剑冢”,想寻找当年断剑的线索。月光下,无数断剑插在石土里,其中一柄锈迹斑斑的短剑,剑柄处缠着一截红绳——是她重生后常戴在腕间的那种红绳。
“你果然来了。”沈砚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灯穗上系着一枚银铃,“家母说,这柄‘桃夭剑’是二十年前医谷谷主所赠,专为襁褓中的……”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剑柄的刻字上——“赠吾女阿桃,愿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阿桃的呼吸骤然凝滞。原来这一世,她本是医谷谷主之女,却在襁褓中被送到铸剑山庄寄养,后因“断剑事件”被带回医谷,而沈砚之……自小以为她是“义妹”,却不知两人并无血缘,有的只是跨越前世今生的羁绊。
剑冢深处,忽然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黑暗中亮起一双猩红的眼——那是山庄豢养的守剑兽“雪狼”,却在看见阿桃腕间的红绳时,忽然伏地呜咽,像极了前世忘川河畔那只守护他们的灵犬。
“阿桃,你有没有觉得……”沈砚之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这一世的许多事,都像极了‘重复’——比如我总觉得,该在槐树下给你藏糖糕,该用剑护着你,该……”
他的话被远处的警钟打断,山庄方向腾起火光,柳烟的惊呼声遥遥传来:“霜刃剑诀被盗了!是医谷的人!”
阿桃望着沈砚之瞬间绷紧的脊背,忽然想起前世暗卫营嫁祸的场景——原来每一世,他们都要面对相似的阴谋,却又在真相的碎片里,一次次确认彼此的心意。而此刻,她腕间的红绳忽然发烫,与沈砚之小臂的槐花刺青遥相呼应,在沉沉夜色里划出一道微弱的光——那是跨越世世的羁绊,在云渊江湖的雨夜,悄然绽放。
第一百一十三章:雾隐谷
火场的浓烟呛入鼻腔时,阿桃忽然忆起前世死亡的第一个碎片——也是这样的浓烟,沈砚之背着她在火海里狂奔,剑上的星砂之力渐渐微弱,身后传来暗卫营的冷笑:“双宿主想逃?共生契约,本就是场骗局。”
“阿桃!”沈砚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世,他握着她的手在山庄密道里穿梭,壁上的火把映着他额角的血——方才为护她,被柳烟的暗器划伤,“他们栽赃你盗剑诀,父亲信了柳家的话,现在整个山庄都在追我们。”
密道尽头是一片雾隐谷,谷中长满忘忧草,中央坐落着一座废弃的石屋,门上刻着“桃砚居”三字,笔画间积着薄灰,却看得出是新刻的痕迹。
“昨夜查剑谱时,发现密道图纸上标着这里。”沈砚之推开石屋,屋里摆着一张旧木床,床头挂着一串桃核雕成的风铃,“看字迹,像是我近日无意识刻的,可我明明……从未到过此处。”
阿桃指尖划过风铃,忽然听见木床底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俯身掏出一本泛黄的手札,扉页画着一个穿红衫的小姑娘在采药,旁边是穿青衫的男孩握剑而立,角落写着:“阿桃不是妹妹,是我想护一辈子的人——沈砚之,十三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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